(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安德这么多年反复思考搜索,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系统’很可能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也不在多元宇宙之中!
因为到安德这个境界,滴血重生不过是小事一桩,搜捡全身细胞、乃至把全身能量化以后,检测自身的每一个能量波动,对安德来说都不算困难。
而在如此全彻底的检测中,安德居然找不到这‘系统’在哪里!
甚至到了最后,在与光辉之主等、位于多元位面最顶层大佬的争斗中,他在多元宇宙底层规则中,也没发现‘系统’的踪迹。
安德当时退后一步,也不完全是因为爱蜜莉雅的缘故。
不愿意在没有彻底做好准备之前,去面对‘系统’,才是安德退缩的主要原因。
不过,到了如今,一切能想到的可能都已经尝试过了,一切能做的准备也都做了,如果还不能度过这一关,安德也就认了。
安德可以多做准备,但他不能逃避——他自我认知的‘道’,是前进、是追求、是努力、是昂扬向上。
如果因为危险就畏缩退避,那就是否认自己的‘道’、也是否认了自己存在的基础。
下一刻,安德的精神意志凝聚为无限小而无限高的一点,击穿了‘自我审视’面板,来到了一处奇妙的空间。
一切力量、一切智慧,都无法带进这处奇妙的空间中,能够穿越‘自我审视’面板,进入这个空间的,只有安德的心灵和安德的‘道’!
而这两者已经浑然一体,根本无法分开。
这一处空间,也许并不应该用空间来形容,它更像是一个夹缝。
它没有长、宽、高的概念,而是某种脱离了载体的生命信息。
安德对这种环境并不是完全陌生。
多元宇宙所有生命的归属——冥河就是类似的存在。
只是冥河和这里比起来,更像是某种变了质、又夹杂了太多东西的泥汤。
安德以前一直以为,冥河中,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来到这里他才发现,比起这里纯粹的生命信息,灵魂其实也不算什么——或者说,灵魂多半就是这里的生命信息、和多元宇宙某种基础规则产生复杂反应以后才形成的概念。
这里,就是生命母河的入口之一。
“你终于来了。”
既在安德预料之中,也在安德预料之外,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安德缓缓转过身,不出意外,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虽然能够预料对方的答案,但是安德处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声。
“唔,我应该是安德*蒂尔斯。”那个自己说道。
“那么,你就是我了?”安德玩味的问。
“不不不,当然不是——你是你,我是我。”另一个安德的回答,让安德有些意外。
“那么你是?”安德有些好奇。
“我就是最初的安德,真正的安德*蒂尔斯。
当年我死的时候,灵魂和生命母河中涌起的一段信息产生了共鸣,于是就有了你——你原本就是我的‘超我’,只是糅合了来自地球周安的记忆而已。”
“当你主持身躯的时候,在死亡的那一刻,我们失去了‘自我’、你出去主持身体运作,而我——‘本我’——被死亡被卷入这个节点,结合生命母河的信息,在‘本我’的本能基础上,结合一部分来自地球的知识和谈吐风格,诞生了‘系统’。
这里,就是生命母河与现实交界的地方,系统的一切资料,都是我从生命母河中获得的——后来,在你一步步发展的同时,我也补完了自己,重新在‘本我’的基础上萌生了智慧,于是我们分道扬镳。”
安德在修行方面一路走来,几乎每一步都走在最正确的路上。
以概率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种修行法门,都有无数人、无数代的牺牲探索,才能铺平前进的道路。
可是,因为有了这处空间的存在,才使得安德下意识受到生命母河中信息的影响,才能让他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安德点了点头。
‘本我”(完全潜意识)代表身体的综合,受主意识遏抑;“自我”(大部分有意识)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是被社会毒打后形成的应对现实的模式;至于“超我”(部分有意识)则是对自我的期许。
从这个角度也可以说明,安德为什么一直是一个好人——因为他原本就是‘安德*蒂尔斯’对自己的最高期许。
“这些年你在这里也很憋屈了吧?现在我有能力直接塑造生命,可以让你作为一个独立生命彻底复活。”安德说道。
“谁要复活啊,”那个‘安德’摆了摆手:“也许我曾经这样想过,见识过天空的辽阔,怎么看得上狭小的蜗居?”
“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坚持纯粹自身、把这个沟通大源的机会留到现在,我也无法看到如此美丽的风景——”
‘安德*蒂尔斯’感叹的望着节点的另一面。
那是难以描述的奇迹,是包括多元宇宙在内无数宇宙,一切生命信息的集合——那是横贯诸天,穿越维度的生命母河!
“我要走了,这里就留给你吧。”
说着,那位‘安德’的身体上,溢散出无数信息。
这些信息离开那位‘安德’的‘身体’以后,就直接没入安德的‘躯体’内。
那是关于‘系统’的一切构成和运作的资料,是安德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内容。
获得了这部分内容,安德才算是圆满无缺。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安德问道。
“我们虽然曾经分道扬镳,但是对‘道’的追求,让我们重新走到一起——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既然我们的‘道’别无二致,那么,我的选择你也应该很清楚了——如果我真能横渡生命母河,我想去地球看看那个奇妙的世界。”
“你迟早也会走上这条路,如果我失败了,希望你的准备能更充分一些。”
“这里留给你了,再见,超我。”
褪去一身光华以后,只留下最核心一点意志——也就是对‘道’的坚持,那位源自本我的‘安德*蒂尔斯’,穿过那一层‘薄膜’进入生命母河,转眼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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