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一出,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刘卫山大步走到刘晟身边,低声说道:“三叔,此地不宜久留,该从何处离开?”
刘晟眉头紧皱,低声说道:“正常的道路是绝对不成的,咱们只有绕过沟头岭才可以。”
刘卫山点了点头,又看向刘卫民,说道:“三弟以为如何?”
刘卫民哪里懂得什么沟头岭,他现在还迷糊着自己是怎么跑到了明朝,看着眼前一群人他就是想不承认也不成,至于此处的地形他更是一无所知,只得点头说道:“三叔持重,听三叔的。”
众人又细细低语一番,此处太过危险,于是人群决定立即离开,等到见到五匹马、十一颗建贼头颅,刘卫山整个人都有些傻眼了。
“三弟……这些……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还有一个活的……小豆芽。”刘卫民随手指向正将一大堆破烂绑缚在马匹上的小豆芽。
刘卫山一阵无语,他当然知道三儿不喜多言,整日照着一堵墙练箭,可所有人都笑他光练些死物有个屁用,抚安堡若是人手充足那也不会将他带了过来,只是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不吭不言的刘老三救了所有人。
“大哥,这匹马送你了,这匹给三叔吧,还有……这些兵器,凑合着用吧。”
刘卫民很随意送了两匹战马,刘卫山没啥感觉,此时正是危难之时,任何增加战力的可能都不应错过。
刘卫民等人极为小心谨慎,只是他们的担忧却有些多余了,努尔哈赤立国反明,朝廷震怒,立即任命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使,在朝廷任命的同时,努尔哈赤就转身返回兴京赫图阿拉(兴京,或许是建州女真兴盛之地的意思吧)。
努尔哈赤领兵离开,准备迎接明军的强力一击,如此可就苦了刘卫民,一共五匹战马,送出去两匹,小豆芽需要一匹,他自认为一名大将军怎么可能没有轮换马匹呢?尽管刘卫山对他的言语很是无语,很有些希望可以将一匹战马送给需要之人,但他臭脾气上来了,说啥也不乐意,这些战马又是他的俘获,按照规矩也只能由他说了算,可这就苦了他,沟头岭可不是什么好路子,到处都是大石头,有时候他的战马还要他与几人扛着过去,等他们钻出山岭也是五日后的事情了,为了安全绕道百十里,还全是难行的山道,可看到前来的大明探子时,刘卫民才不住哀叹。
努尔哈赤反明,大明震怒欲以讨伐之,可是辽东兵力不足,不得不从川、甘、陕、浙、闽、南北直隶、两广等等调遣精锐,欲要一战而灭建州之贼。
朝廷如何做是朝廷的事情,尽管刘卫民知道此战就该是萨尔浒之战,结果……反正此时的他也不可能改变这些,回到了家中才发现这个家该有多穷,歪歪扭扭的石头房子,低矮的屋檐甚至让自己进入房内都要低头,唯恐碰伤了自己脑袋,进入屋内才稍微显得空间大了些,辽东苦寒,好些房子是半埋在土里的,或许这么做更省些木柴取暖吧。
院子不大,仅有三间堂屋和东西两间厢房,刘家一共四个兄弟,老大刘卫山,老二刘卫海,老三刘卫民,这哥三都只是普通的军户,平时也就守个辽阳城门啥的,唯独老四最为特殊,从小就酷爱读书,老爹生前时用自己的命为辽阳东宁卫千户余广挡了一箭,就这一箭让老四进了私塾,成了童生、秀才、举人,如今更是在太学学习,听说很可能会成为进士做官,也正因如此,本应叫刘卫辽的老四改名为刘之坤,至于里面有什么讲究就不得而知了。
小院不大,本应老大、老二住在正房东西两间,因为老四不在家,就成了老大一人独住正房,老二住进东屋,成了老三的刘卫民也只能霸占本应是老四刘之坤的房屋。
家穷的叮当响,就这样的破房子也不存在什么争抢,也没啥可争的,但刘卫民的十一颗头颅却让他成了杨家寨的名人,不仅仅如此,竟然还因此一跃成了名光荣的小旗。
听说自己做了官,刘卫民很是欣喜,可等他看到自己的兵后,整个心都哇凉哇凉的。
小旗与后世的班长差不多,不是都说班长是军中之母吗,小旗就小旗好了,可这本该是十个人的小旗怎么才八个?
八个就八个好了,结果就是八个里面只有三个还算是壮年,两个牙都快掉光了,剩下的三个人却没一个能将军装撑起来的,最最让人无语的是三个娃娃里还有一个代父入伍的小花木兰!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连三日,刘卫民嘴里就没断过这句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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