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民见此,心下一阵苦笑,叹气道:“罢了罢了,谁让您老是总兵呢,俺也只是个小旗。”
“小豆芽,还不赶紧将藏起来的酒食饭菜给两位老大人送过去。”
“欸,俺这就给大人去取。”
小豆芽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不一会就提着个老大的食盒跑了过来。
“李巡抚,昨日小的在外面见了李小姐,给了些银子让俺给大人买了些酒水饭食。”
小豆芽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里的酒食饭菜一一拿了出来,又一一从栅栏缝隙中塞了进去,一见酒食,俩老头也不下棋了,全跑到栅栏前。
耳听着自己女儿,李维翰一脸沮丧落魄,见他落魄神情,余丛升却是无心无肺撞了他一下,指着正在剔牙的刘卫民呶嘴。
“看到那小混蛋熊样没?”
李维翰不由去看正躺在卧铺上剔牙的刘卫民,又看向余丛升,很是一脸不解。
余丛升将饭食一一放到残破棋盘上,先是急不可耐狠狠饮了一大口酒水,这才去看一脸不解的李维翰,笑道:“别看那小子整日里就知道气你我,可咱们想要出了这个牢笼,最后还真的要靠那小子。”
“他?就这小子?”
刘卫民正剔牙的手指一顿,挺身看了一眼俩老头,见俩老头看了过来,刘卫民又躺下了身子,嘴角微微上扬。
“大人还是如此精明啊!”
余丛升倾斜着身子看向刘卫民,笑道:“你小子无军令出兵,私自破坏了杨镐老儿良计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与努尔哈赤老贼勾结,私自领兵退回抚顺,就凭此,砍了你小子狗头一百遍都不算过了。”
“更何况,只要砍了你小子,之前大胜功劳、赏银也自然全都不作了数,如此之好事,杨镐老儿竟然还让你这混账小子活了现在,还真当老子傻啊?”
刘卫民不由一笑,挺身坐起,看着余丛升笑道:“小子再如何混账胡闹,那也不敢言大人愚笨如肥肥,再说,在陛下面前,他杨镐还没那个胆子!”
“只是小子一直没弄明白,大人在辽东也算是泥沼下的大鳄了,纵然杨镐老儿有满朝文武为倚背,他杨镐还真不能拿大人如何才对,怎么就成了这般?”
杨镐看着刘卫民许久,面色也严肃了许多,最后竟然放下了酒水,轻声叹气道:“你小子还真是无知无畏啊!”
刘卫民坐直了身体,开始认真听着余丛升讲述着杨镐的生平,皱着眉头思索里面暗含的意味。
“杨镐与李如梅关系莫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麻贵因恼怒杨镐偏袒李如梅而大败,上奏弹劾杨镐也在所难免,可为何……为何杨镐会因小将与李如柏对赌?”
余丛升轻声叹息,说道:“陛下久不理政,朝廷职事所缺甚多,早以无人出任辽东之事了,而杨镐与李家关系甚好,我余家于辽东虽盛,却还比不得李家强盛,还有,杨镐本就亲近浙党,若非如此,陛下震怒之下,有朝鲜之败前事,杨镐老儿又岂能再为辽东巡抚?而此时又是浙党方从哲为内阁独相,杨镐老儿主持辽东防务又有何奇怪的。”
“杨镐老儿出任辽东经略使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你小子送来的信件并非先是与了杨镐老儿,否则你必死!”
刘卫民心下陡然一惊,正如余丛升所言,凭着杨镐与李家关系,就算知道李如柏有问题,也只会私下里解决,绝不会撕破了面皮,而李如柏尽管罢了职入京问罪,但听说很快就放了出来,而甲字营精锐也还在李家人的手里。
“你小子自己都不知道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若非刘公公……你小子早就成了路边枯骨。”
余丛升叹气一声,说道:“无论你小子说得多好,无论老子给你多少支持,朝廷也不可能凭此事罢了杨镐老儿经略使一职,仅仅只是李家的态度就不可能!”
“所以……你小子私自跑去萨尔浒本身就是个错误,夺了界凡城更是错中之错,除了让自己陷入死地,剩下的……也就成了勾结建贼的奸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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