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呢对呢,坏了……驸马……驸马怎么狂踢战马了?”
一人惊呼,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正仰鞭狂抽胯下战马,眼瞅着就快到了街口……
“快跑啊——”
一声尖叫,无数人四散而逃。
刘卫民猛然勒住战马,回头一看,很疑惑问向小豆芽。
“刚才还这么多人,这人都跑哪去了?”
小豆芽一阵苦笑,身后跟着的净军更是露出一脸无奈。
“可惜了,本还想着可以大捞一笔呢,怎么就没几个硬气的家伙呢?”刘卫民摇头哀叹。
余丛升一脸好气道:“硬气?再硬气也没法子与银钱硬气,也没法子与满城百姓口舌硬气。”
“呵呵……”
刘卫民咧嘴一笑,说道:“还是大人看的明白啊!”
余丛升一脸怪异看着他,又不经意看向身后跟着过来的妇人、刘之坤,说道:“你小子一身因果缠身,怎么到了如今地步还是如此的猖狂?难道……难道……”
“难道就不怕一朝天子一朝臣?”
刘卫民替余丛升说出了不敢说出的话语,余丛升心下大惊,不由小心看向身后一脸冷漠的净军。
刘卫民却摇了摇头,笑道:“无欲则刚……”
“得了吧,可别拿这种骗别人话语来欺骗老子!”余丛升一脸不悦。
“呵呵……不是小将欺瞒大人,是大人还没看清啊!”刘卫民摇头轻笑。
刘卫民一边随意挥动马鞭,嘴角浮现微笑,说道:“陛下是不是圣君,小将不知,但小将知道,陛下是明君。”
“汉唐早已过去千百年,大人以为汉唐因何成为时代过往?”
余丛升有些不解他为何突然问出这句话语,沉思许久,说道:“因宦官之祸。”
余丛升身后一宦官大手猛然紧握,刘卫民好像察觉到了异样,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看向余丛升,笑道:“大人的话语可是有些违心啊!”
“汉灵帝之时,十常侍权柄再如何权重,终究还是皇室之葛藤,汉灵帝病逝,若非何太后之后族欲杀十常侍,又怎会因此天下大乱?”
“其实吧,无论宦官,还是后戚,始终都是皇室的葛藤,只不过……后戚这根葛藤会成长为真正大树,而宦官则永远都不会!”
“唐室安史之乱,宦官因此掌权,至于为何掌权,那是因为宦官重建了大唐神策军,随后大唐屡遭劫难,宦官们也一再重组神策军。”
“或许大人以为大唐宦官若真的够忠诚,就不会私自废帝、以药石害帝,应该将大唐最后一支禁军神策军交给朝廷……”
“可是啊……”
“大人别忘了,那个时候有几个朝廷大臣忠于唐室,满地节度使啊!”
“今日信誓旦旦,一日领兵出了长安任一节度,接下来呢……有无一粒粮食、一文钱财送入长安?”
“没有。”
“没人忠诚,有的只是更多的一地节度,与之恰恰相反,掌控神策军的宦官们,尽管权势强大的可以废帝立帝,却维持了大唐近百年不灭!”
“十常侍没了……大唐权势滔天的宦官们没了……”
“汉唐国祚也至此而止!”
看向一脸诧异的余丛升,刘卫民微微一笑,说道:“汉唐因武将强横而亡,因而赵宋以文制武,事后却因文臣党争而亡。”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无论文强,还是武盛,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都是一种灾难,所以啊……帝国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第三者作为平衡,做为一把利刃,于是……”
“就有了锦衣卫。”
“可是呢……”
“锦衣卫毕竟还是武官的一支,一开始还好,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些人就会有自己的心思,作为帝国平衡的利刃,又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心思呢?”
“于是啊……”
“就有了东厂,东厂是宦官,宦官无儿无女,就算收养了些养子养孙又如何?”
“死后……一切权利、财富又重归于皇室。”
刘卫民突然指向天空,叹气道:“可如今这天下,还有哪一群人毫无条件的支持陛下,支持皇室??”
“张居正之时……宦官与文臣结好,张居正死了,又有何不同?都说前任掌印太监陈矩如何忠贞,如何以‘祖宗法度,圣贤道理’为做事标准,名声威望之隆如何如何,死后有多少名臣士流作传立书祭奠……”
“可那又如何?”
“又如何?”
“还不是与冯保一般无二?”
“再看看眼前萨尔浒之事,内外廷臣所作所为?”
“本应是皇室鹰犬的宦官,本应作为第三把刀,本应平衡文武大臣的第三把刀的宦官们,却成了文臣们的走狗。”
“已经没人愿遵循皇室的君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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