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民很是恼火,他最为不喜欢李三才这等人,自己隐在黑暗处偷偷吃个肚儿圆也就罢了,还不知羞耻阻碍朝廷合法合理征收本应该有的赋税。
运河每年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维护,沿途各州府每年不知要用多少民夫来休整运河,这些难道不需要钱财?沿途的维护军卒就不需要钱粮养活?
国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国家没了税赋,就无法保家卫国,就无法赈灾救民,更无法改善道路维护……
征收税收本就合理合法,征收使用运河走商的商贾税赋更是合情合理,李三才若真的往户部、内库押送很多金银钱财,河道税监也绝不会存在!
时不时就听人言及万历帝是如何如何的抠,一心想着如何充实内库钱财,对此刘卫民都懒得理会。
有些事情,时机不到,也只能想想罢了,若不是李三才真的威胁到了他的生死,他也绝不会在此时发难,他更愿意准备妥妥的,或是让未来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去做这些脏心之事。
世事难料,他也从未想过李三才会率先向他发起进攻,也正如后世名言,你可以决定开始,却无法决定如何结束。
独坐厅堂沉思的刘卫民,余丛升、刘养早已被他生生赶走,这两个老混蛋前来完完全全就是看他死了没,可对俩老混蛋,他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至少在他心里,两个老头已经是了他的长辈。
就在他将要起身时,小媳妇朱徽妍抹着眼泪走了进来。
“相公……”
看着泪眼模糊一脸委屈可怜模样的她,刘卫民心下又是一阵叹息,上前蹲下身子,将她像个孩子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相公……父皇……父皇不让妍儿入宫了……”
“唉……”
刘卫民叹息一声,轻轻为她擦拭着眼中晶莹,微笑道:“岳父是大明皇帝,天子的脸面大如天,你家相公又是个犟脾气,气恼了岳父。”
“不是妍儿没做好,是相公不好,相公不该在岳父前太过狂妄。”
“相公……”
“不说了……不说了,相公明白,相公都明白……”
刘卫民站起身,向慈父牵着爱女一般无二,牵着她的小手走到屋外,走出驸马府……
净军大肆出动,按照刘卫民的军令,整个外城一日间全部被封锁,甚至发生衙役与净军对峙的情景,但很快就强行被弹压了下去,抓了很多人,漕帮各堂口被抓了上百人,甚至锦衣卫的昭狱都有些放不下了。
极为普通马车缓缓出了驸马府,自北出向南,沿着坑坑洼洼的街道向南,一路经过封锁甚严的南城外城,所有净军见到马车上面插着的仰天咆哮灰狼旗帜时,全都默默挥鞭赶人,默默搬开栅栏,注视着这辆极为普通马车缓缓离开。
“谁的马车?”
一身书生装的钱谦益一脸诧异问向身边的刘之坤,刘之坤却眼神怪异,看着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军紧随在普通马车左右远去,甚至没有去回答钱谦益话语,一旁的杨柳儿同样眼神怪异,嘴里轻声叹气。
“此人……脾气怪异,钱公子还是莫要多沾染是非……”
钱谦益与一干友人刚从南京前来,许多事情并不知道,之前净军封锁外城各街道,见到扬起鞭子的净军很是恼怒,欲要上前争辩,若非刘之坤上前阻拦,替他挡了一鞭,说了些求饶话语,估计大牢可能会多了一位也不一定,也正因如此,钱谦益与一干好友对眼前净军更加厌恶。
听了杨柳儿话语,钱谦益不由看向杨柳儿,诧异问道:“杨姑娘难道知道那车中之人?”
看起来颇为瘦弱的黎宏业却是一脸苦笑,人也不由看向刘之坤,微微摇头叹息,说道:“能令净军如此,又能是何人?”
“宁德驸马?”
钱谦益一愣,随即一脸不屑道:“还当是何人呢,原来不过是个奸逆小人!”
同样书生打扮却高大了许多的卢象升,紧皱眉头说道:“此人甚是怪异,原本只是东宁卫一小卒,短短时间内一跃成了三千兵马指挥使,后来还领三千卒硬生生击败了建州老贼,夺了界凡城……”
“哼!若非此人与建州老贼勾结,将界凡城给了老贼,我大明十万军卒又怎会尽没辽东?”
万国相一脸不屑,心下更是愤恨不已,杨柳儿张了张嘴,一脸犹豫看向一脸默然的刘之坤,最后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钱谦益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看向刘之坤,说道:“刘御史好像就是辽阳之人,可知宁德驸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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