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住了眼睛?”
“陛下所做之事?”
刘养嘴唇轻动,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朱由校登基后发生的事情。
朱常洛临病逝前,取消了大明各地税监,并取消矿税、商税,甚至连皇家无数血脉后裔的月供奉养也削减、停供,刘卫民为内库弄了数百万两银钱,一时半会还可以支撑,此时的朝堂正激烈争夺这些钱财归属,辽东、九边以及各处边镇卫所不住上奏讨要粮饷,这件事情……
“好像……也没什么异常……不对不对……”
刘养陡然一惊,想到司礼监与内阁你来我往的激烈争吵,本以为很正常,细想后才突然发觉有些不对。
内库是皇帝的小金库不假,但内库的管家却是司礼监诸多大宦官,外朝想着挤牛奶挤内库的银钱,本就应该与内朝诸多宦官有天然的矛盾,但自万历时,情况稍微有些改变,司礼监掌印太监,无论是冯保,还是陈矩,抑或是崔文升、王安都与外朝文官多有交往,无非就是不同的党派罢了。
“以前……”
“现在……”
刘养陡然一惊,他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同,以前外臣一旦联合,稍微上奏些奏折,司礼监宦官就会明里暗里劝说皇帝,司礼监王安虽然任着掌印太监,东厂厂督邓义潜也支持王安劝解皇帝朱由校拿出内库银钱赈灾,与之一同支持的还有秉笔太监沈蔭、李宝、高时明、宋晋,随堂宦官张邦诏、郝隐儒、刘时登。
但是秉笔王体乾和新进的魏忠贤,以及随堂太监梁栋、杜茂、刘用、刘朝、刘克敬、裴升、史宝、张文元……万历帝时秉笔太监刑锐、宋坤,原朱常洛时秉笔魏学颜、田诏,以及诸多随堂宦官皆激烈反对,对王安、邓义潜随意动用内库银钱极为不满。
一想到王安今日在司礼监的言辞,又想起激烈争吵情景,刘养终于发现了些许端倪,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有些看不懂了,这与刚刚离开的小子有什么关系?
想要去追赶细细询问,最后皱着眉头放弃,心下暗自决定暂时先静观其变。
刘卫民没有过多解释,自己大舅哥刚刚登基,有些情况还未彻底明朗,但他知道,有些端倪已经显现了出来,或许有些人看似很正常,但他知道,这种看似正常之事其实很不正常。
自己是啥情况自己知道,他几乎就是个透明人,这一刻自己话语一出,下一刻就传入了宫中大内,没过一夜,所说话语,所做之事很可能就放到了外朝大佬们的桌案前,尽管他知道刘养不会多嘴多舌。
刘卫民的皇家学堂已经开课,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着教授一些娃娃,却不曾想,第一批学生竟然是刚刚脱狱的辽东诸将,这些人原本就是些军将,可以教授他们的东西也不是很多,毕竟已经定型了的他们,就是教也效果不大,刘卫民也就充当个裁判官,将大明最近发生的战例拿出来,让他们分组对抗。
用沙盘的形式,刘卫民与他们也算是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当然了,作为主将和教官的他,所有将领全都成了小兵子,该站队的同样站队,稍有怨言、差错就是一顿鞭子抽打,十数天下来,马林以及几名年纪稍大和受不了鞭打羞辱的军将离开了驸马府,对于他们的离开,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随后又有几人离开,但还是有二十余人留了下来。
刘卫民抱着一沓纸张来到府院后院,尚未来到讲堂,就听里面嗡嗡吵杂争吵声,可当他迈入的那一刻,所有杂音全部消失,一帮五大三粗的家伙赶紧跑回座位坐好,与后世的小学生一般无二,双手交叠整整齐齐。
看着下面一把胡子,或胖或瘦的学生,刘卫民很满意点头,随手敲了敲讲台,看着台下所有人。
“诸位本就是军中将领,自有各自的本事,或是阵前悍勇杀敌,或是居于军中指挥若定,这些日相处下来,想来也是各有收获。”
“相处半月有余,有些人离开了,理由很多,有的以为本驸马在辽东时只是个小旗,虽后来领三千卒,但终究还只是个小旗,这是存在的事实。”
“抹不开脸面离开也好,受不了本驸马的规矩离开也罢,或者因为其他缘由离开,本驸马从未阻止,但你们既然留了下来,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与本驸马一同杀回辽东,夺回曾经失去的荣耀,彻底清洗身上的屈辱。”
“是的,就是屈辱,本驸马与你们一般无二,萨尔浒亦是本驸马身上屈辱!”
“己不自强,人必辱之!”
“打铁永远要自身硬,自己无法遵守军中纪律,军卒更不会遵守纪律!”
“经过半月时间,本驸马对你们甚为满意,从今日起,你们算是暂时毕业,你们将在接下来的数年内统领五万幼军。”
刘卫民一一看向身姿笔直,目不斜视的军将,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诸位深知我大明卫所情况,萨尔浒大战前,诸位或是卫所千户、守备、百户等等将官,对各自卫所甚为清楚!”
“但!幼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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