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地血腥痕迹中,阚石看到一条血线滴滴滴哒哒的延伸到竹林外,心想只怕老虎也受伤不轻,他不由自主为老虎担心起来。说实话,阚石并不是有多喜爱这只华南虎,他关心老虎的死活,却是有些自私的想法,他不想别的人类涉足他的领地,是的,他认为这里就是自己的领地,老虎是他很好的挡箭牌,他心里的确不想失去这个挡箭牌。他要去看看……
阚石扔下锄头,循着血迹,一路翻山越岭。当他们追踪到一个下坡,他看到地上有一个明显的压痕,这明显是老虎体力不支倒下的痕迹,血滴的痕迹越来越稀疏,地上明显的爬痕可以看它已经走向生命尽头。
此时此刻,这只油尽灯枯母虎躺在洞口,它努力地平躺着,好方便怀中的两只幼崽吃奶。它过去漂亮的毛皮上有很多伤口,尤其是颈部被撕开一个大豁口,翻开的毛皮不再滴血,这是即将终结它生命的致命伤。它肚子扁扁的,显然很久没有进食,怀中虎崽哼哼唧唧,似乎并没吃到多少奶水。也许这才是它陷入苦斗而没能脱身的真正原因,在此之前它快没有奶水喂养孩子了,或许它已经后悔了,这场拚杀让它的孩子更加没有活着的希望。阚石的到来给它的是更加的绝望,它已经没有力气了,生命已渐渐逝去,它圆睁的双眼看着慢慢靠近的阚石,慢慢地失去了光茫。
阚石感觉自己的鼻子酸得厉害,他从来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这近两年孤独的生活让自己的情感如此的脆弱。他慢慢地蹲在母虎的身前,没有理会在脚边龇牙咧嘴的虎仔,他凝视着那渐渐暗淡的双瞳,对着它轻声地说:“你瞅啥。”一时间热泪滚滚,决堤而下……
阚石不知道嚎啕大哭为了谁,他此时此刻只想好好地放飞自我,痛痛快快地哭一次。母虎的母爱是光辉的,还不至于让阚石如此竭斯底里的哭泣。他的眼泪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甘,他想起了年少时,妈妈背着他步行三十多里地去镇上求医情形,汗水浸湿了妈妈的头发,自己的泪水却打湿妈妈的脖颈……那过往,一幕幕,一幕幕,放电影般闪现在眼前,只到看到已经八十的老母最后一次送他出差的情形,
“好好的”
“好好的”
母亲最后的叮嘱炸雷般回荡在阚石的耳朵里,他终于平静了一些,擦去泪水,他用绳子绑住小虎,默默地把母虎拖进洞里,搬来一块最大岩石堵住洞口,用泥土封好。忙完这一切,他抱起两只虎崽,带着狗子们踏上归途……
往后的日子,阚石精心照料着两只幼虎,狼肉,野猪肉都剁成肉糜,煮得半熟来喂养这两只小东西,甚至是用硬灌的法子,想救活它们,但人力终有竭,终究是死掉一只幼崽。剩下一只稍大一点的母虎倒挺了过来,长得也飞快,到了第三年开春时,已长得大小和狗子们相差无几,每天跟着狗子们后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虎子的食量越来越大,每天至少吃掉三斤肉,搞得阚石天天一大早就去林子里布陷阱,他现在快成动物园的饲养员了,还是个兼职的,他还有地要种啊!有时候他恨不得把牛给放走了。他甚至让狗子们单独领着牛出去吃草,自己狠心地不管不顾,哪知道到了下午牛犊子们乖乖地被狗子领了回来,这都成牧羊,哦!是牧牛犬了。阚石狠狠地奖励了狗子们,让它们今后和虎仔一样吃肉……
春天是生机勃勃的,对于阚石也是忙碌的,种完玉米,种蔬菜,施肥,锄草,还要去捕猎,喂牛喂虎……这么多事情,让阚石每天一睁眼就得忙碌起来,除了狗子,其它的都是麻烦。
三年了,原本显得清涩的脸孔倒是成熟了不少,这让阚石这心理年龄超过六十岁的年轻老头,感觉自在多了,想起刚来时那比儿子显得小很多样子,心里就膈应的慌。
春耕总算是搞完了,这一天,阚石带着虎妞(小虎的名字)出了门,虎妞已经有近百斤体型了,有成年德牧般大。狗子们早就不愿意跟它玩耍,它只好每天就围着阚石打转转,现在这性子不象老虎,倒像只狗,跟着阚石外出让它开心得不行,前面跑出去一段路,看到阚石没跟上,又几步窜回来,一刻也不消停。
阚石和虎妞来到山坡边的一片草地,这里是林子中间少有的一块草坪,狗子们天天就赶着牛犊子在这里吃草,狗子们很尽责,从不让牛犊子靠近树林,以免遇到危险。
现在小牛都在草坪里静静地啃食着青草,狗子们见到阚石,赶紧过来迎接,对蹦哒着上前和它们打招呼的虎妞不理不睬,虎妞委屈发出一声不象虎吼,倒象狗叫的“呜嗷”声音,让阚石有点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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