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冥府一天,人间三年,那么三年后,他终究是追随着她的脚步来到了这里。
他没有看见她,也许早已经入了轮回了。
钟情读着他的卷案,一抹无名的笑意挂在唇边,“夏侯景垣,妻,祁云姝。”
夏侯景垣听言疑惑的看向她。钟情迎上他疑惑的目光,笑道:“身为一郡之侯,却只有一个妻子,挺罕见的。”
“你想说什么?”
“她来了冥府,可告了你的状呢。”钟情笑了笑,将他的卷案合上,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到死,都是恨你的。”
夏侯景垣猩红的眼眸盯着她,大有将人生吞活剥了之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钟情上下打量他一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罢,她回到座椅上,将面前的孟婆汤推给他,“喝了吧。”
“不喝会如何。”
“不喝?”钟情愣了一会,“带前世记忆踏奈何桥,炼狱七刑,受尽诛心之痛。”
炼狱七刑,他曾在怪异古籍中看到过,没想到世间真有这东西,“挨过这七刑,我是不是就能记得她了。”
听言,钟情忍不住嗤笑一番,你们夫妻两个还真是痴爱对方啊,可惜,只能悲剧收场。“是,可你要知道,辗转冥史三千载,未曾有人挨过七刑,到时候,身形俱灭,连投胎的机会可都没了。”
他身形一顿,“我愿意一试。”
与其忘记她而活,不如身形俱灭而死。
钟情打开狱界之门,凝望着这个人的背影,黯下了神情。
夏侯景垣不记得那种百鬼食魂之痛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痛楚,可相比与那三年的失魂之痛,似乎并不足以令他放弃。
可,钟情说的没错,毕竟是肉体凡胎,哪能挨过这条条诛心之痛。
他挨过了五刑,躺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阵声音,问他:“值得吗?”滚烫的泪珠在他的脸颊划过,他笑了笑,“值得。”神情中,却无丝毫畏惧之感。
他困极了,阖上了眼又睁开,直到再也没有睁开......
耳边尽是些嘈杂之声,还有打斗声......躺在床上的人忍不住翻了个身子,当意识恢复,他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仔细打量着自己,“怎么回事,我没事?”
外面打斗声愈加激烈,男子跑出去,只看见钟情正在和一个男人打架,准确来说,是钟情出手而那男人却只防不攻。
“长弈!你太过分了!”钟情朝着那个叫长弈的人喊道。
长弈将自始至终没有拔出的剑横在面前,“钟情,就这一次。”
夏侯景垣云里雾里,怎么他不是在狱界受刑吗?还有他不是应该已经身形俱灭了吗?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可你破坏了我冥府的规矩,你让他带着前世记忆入轮回,这可是三千年来从未有的事,若是出了事......”
“我来担。”钟情还没说完。长弈便抢先一步。
钟情一时语塞,不再去看他。
此时的夏侯景垣却是了解了半分。
这个叫长弈的人,据说是冥使,而夏侯景垣能够活着出狱界,也全靠他的还魂草,只是其中缘由,他却只说是碰巧,半真半假,难考究也无须考究。不过这份恩情,足够令他永生记住了。
他入了轮回后便成了裴珩,从钟情那知晓云姝投胎到了郢都周家,可他去寻,却并无此人。他根据那些人的描述,知晓了是很多年前周家一家人遇难,周氏夫妇无一幸免,可是安葬之时,他们的女儿却不知去向,有的人说是被别人抱了去,有的人说可能死哪了,谁也不确定......
他寻了很长时间,终于在第二个年岁,他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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