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密报两个字裴珩也变了脸色,还没回过神刚要跟林佩玖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到‘啊’的一声,她的身体便伴着咕隆的跌碎声响彻两个人的心间,裴珩眼疾手快的冲了下去,却还是没赶上......她就那么硬生生的从楼亭上摔了下来。
林佩玖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弹,她看着那罪魁祸首心凉了半截......那碗洒了的暖汤就那么醒目的映入她的眼眸,再看看楼下的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人,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没了知觉一样,心间不知是有几万只蚂蚁在焚烧,竟让她一时失了知觉。
裴珩把她送到了房间里,请来了最好的大夫......
她无法忘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个眼神,无法忘却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林元阏,你的余生,我恐怕要缺席了,你很好,非常好。
林元阏含着泪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便看见她笑了笑,一滴泪划过了脸颊,呢喃道:“足以。”
她亲眼看着她断了气,她无法正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尽管每个人都安慰她,告诉她并不是她的错,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可怜还这么小的埕之,早早的丧了母。
她记得,哥哥他那天就那么一直抱着慕容虞,始终不曾合眼......后来入殓的那一天,皇家的人把她的尸首接了回去安葬在了陵寝里,追封长宁公主。她还记得慕容黎抱着慕容虞会皇家的那一刻,他蔑视的眼神,似在诉说他妹妹不再和林家有任何瓜葛了。
她本来要一个月之后离开,可在入殓的那一天之后,她便决定即日启程......并且是永生不再踏入南阳城和郢都。
那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仿佛从她摔下楼梯开始就是一个梦。
那天,整个将军府里里外外都是惨白一片,她连走进这里都是窒息的,恼怒,后悔,还有惋惜与无奈,五味杂陈。
那天,林长仁和刘瑜来了将军府。
那是第一次,她感觉她欠林家的。
刘瑜一时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抓着林元阏就厉声询问,得到的只是一句:逝者已逝,母亲节哀。
蓦然她看到了正被裴珩揽在怀里的林佩玖,冲了过去抓住她的肩膀道:“是你害死了阿虞是不是!你别以为他们不说你罪魁祸首的罪责就可以逃掉了!”
裴珩带着她后退了一下,“林夫人节哀,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想要看到的,您也不能怪她。”
刘瑜嗤笑道:“好啊,果然是和你母亲一样的贱骨头!到处勾引男人啊!”
听言,众人皆是一惊,林佩玖失了控上前问她:“你认识我母亲?”
“何止认识,我还知道......”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声母亲与夫人的混音,竟然是林元阏和林长仁同时叫住了刘瑜。
她看了他们一眼,几滴泪落了下来,她睁开裴珩的牵制,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问:“我母亲,在哪?”
“死了,早就死了。”刘瑜笑道。
林长仁猛地冲过去把她拉了回去道:“今日是阿虞入殓的日子,你别乱说话。”
刘瑜一把甩开,一个巴掌抡在了他的脸上,“怎么,你想让我带着这件事入土吗?!”
“夫人......”
她瞪着林长仁,“你别忘了,到底是谁害得她没了父母,你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她如雷贯耳,她踉跄走过去,直视着林长仁,“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瑜一把推开林长仁,用最凌厉的话语跟她说:“周迷苏,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讨厌你这个名字吗?”她裂开嘴角笑了笑:“因为你母亲是破坏我家庭的罪魁祸首!”她指着林长仁咬牙切齿道:“他叫你从来不带上姓氏,只是因为迷苏,他爱苏甘啊!爱到甘愿为她养女儿!爱到宁愿杀了她和她的丈夫也不让他们比翼双飞!”
她走过去捏住她的颤抖的肩膀道:“他娶不到的人,就想要他儿子娶他爱的人的女儿,你说恶不恶心!”她又是笑了:“知道为什么我答应留下你吗?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今天,让你尝尝今天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他们都求我留下你,那我便遂了他们的愿,但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个贱人的女人进我们林家的门,所以,我收了你做养女,并告诉所有人,你,就是林元阏的妹妹!道德伦常,我看你顾不顾!”
许久,这间屋子进入了死沉的宁静,后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母亲,你有一点说错了。”
众人一惊,林长仁和刘瑜皆是脊背一凉。
林元阏接着说道:“苏甘不是父亲杀的,父亲杀的是周容吟,而苏甘是被你强迫自刎在父亲面前的。”
他没去看众人的目光,缓慢向林佩玖走过去,“十六岁那年,我听到了你们在为这件事争吵,闲来无事便顺便听了个故事。”他竟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完全不像是他的语气,“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你那么讨厌阿玖,为什么要让我离她远点,甚至不惜把我们变成兄妹。你们是我的父母,我自然是做不了什么,但我不想告诉阿玖,也不想看到她就充满了愧疚,所以,我选择了离开那里......”他到了林佩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所以林佩玖你记住,你不必对任何人任何事有任何愧疚,因为这全部都是这个世间,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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