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连忙迎了出去,才要张口解释并无此事,可不能再出口伤人,冯表姐却不由沉了脸,冷笑道:“是啊,人家是来还你伞的,我是来搅黄人家兴致的,彻头彻尾,都是我自讨没趣,你便顾着人家,任由我索性将这恶人作到底。”
说罢头也不回,蹬蹬的上了楼,倩儿只当冯表姐又撒泼使性子,是惯常了的,便也不急着去追,抽身回来收了伞,赶着谢荣帝:“我表姐就那脾气,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小诚公子可别当真才是。”
“看出来了,若非如此,希也不至于唯令表姐之命是从。”
听得荣帝如此一说,倩儿心里晓得,他虽不怪她,却是暗中责备表姐在酒里下药一事,到底不是光明磊落的行为,当初她应竭力劝阻,而非是如今回想起来总觉不耻,因又道:“改明儿我请小诚公子与令表哥吃茶,以茶代酒,真真是赔不是。”
荣帝闻言自是暗暗地喜欢,当即想要爽快答应,可转念又想,若是逗一逗她,又将如何,因道:“如此盛情,我自是难却,只恐令表姐见了我表哥……”
她晓得那后半截的意思,不是吵吵嚷嚷,便是闹心得慌,正掂量着如何去回荣帝,却听得楼上传来一阵惊天动的惨叫声:“谋杀亲夫了――”
紧着是一阵“砰砰”的声音,无数勺碗盘碟如雨点一般从天而降砸了下来,倩儿隔着窗户瞧得一清二楚,不由定了定神,心道,莫不是表姐与沈公子罢。
果不其然,却是表姐尖细的声音:“我把你这作奸犯科的东西,在姑奶奶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耍滑头,今儿若我不揭了你的皮,姑奶奶便不姓冯!”
“还是请小诚公子与我一道上去瞧瞧,两头劝着,可别将事情闹大才好。”
“这个自然,”荣帝其实并不想上楼跟着一同搅和,当初要沈天放相扶,便是提醒他酒里下有东西,那沈天放虽不成材,却还不至于是不顾兄弟死活的人。执意不肯相扶,分明是变着花样打发他。
如此,这痞子方好借酒装疯,没得少占冯表姐便宜……荣帝能想像出适才的情形,就在冯表姐以为放倒了沈天放,兴高采烈跑了下来,原寻思着叫上倩儿一同好好收拾他,没料到他二人亦算是相谈融洽,碰了一鼻子回去,正欲拿沈天放撒气,结果却被那痞子逮了个正着。
想必又是亲香又是搂搂抱抱的,这是沈天放惯常的伎俩,这个时候,他若跟着一同上去,这才真真是无异于搅了人家的兴致。可碍着是倩儿所请,他只能点头应允。
待他二人赶到,雅间前已是人头蹿动,好不容易拨开伸长了脖子的众人,真是蔚然壮观的场面,沈天放如扭股糖一般死乞白赖的粘在冯表姐身上,上下其手死死搂着她的小蛮腰,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往人身上蹭:“娘子,拙夫知错了,拙夫再也不敢了,拙夫任你打,任你骂,只要娘子能消消气……”
“沈天放、你这天杀的、你这天杀的!!!”
“唉哟,表姐,事情都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你至于每日都这么念叨,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天蒙蒙亮,倩儿原想再多睡一会儿,偏又被冯表姐怨声载道的声音吵醒,她索性抱了床蛤纱被正欲往碧纱橱外的贵妃榻上蒙头睡去,冯表姐却如拎小鸡一般将她揪了回来,倩儿见她松松的挽着慷妆髻,底下绿绸裤趿着红绣鞋,仓促间想来又是憋着一肚子委屈,因而不敢吱声,只得乖乖挨着她坐下。
冯表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见那斯文败类长得有几分清俊,便芳心暗许,跟他私订了终身。”
倩儿脸一红:“你怎么不是将人想得极坏,就是将话说得极难听。”
冯表姐玉指又惯常地戳了下倩儿的额头:“我都看出来了,那天晚上,人家一把伞就撩拨得你丢盔弃甲,连表姐也不要了。”
倩儿直嗔:“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虽说偌大的屋子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可什么芳心暗许啊,私订终身呀,这样露骨的话听得倩儿面色讪讪,她待要再争辩,只觉一阵头晕眼花,连忙扶着床檐坐了下来,冯表姐见状只得俯下身来瞧,见倩儿满面绯红如压倒桃花,伸手一拭额前竟是一片滚烫:“你是不是受寒了?”
倩儿点点头:“前些个日子便觉鼻塞声重,到底也没放在心上。”
冯表姐方忆起,那日她入宫递名牌,倩儿便懒洋洋的,想来这病是从那时起的,心里有些愧疚,一面扶她躺下,一面着急道:“我打发人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还有一件事儿要拜托表姐,”冯表姐见倩儿扯住她的衣袖,只得披衣坐了下来,听得倩儿说道:“上回我原约了小诚公子他们于今日一道吃茶,如今我病着,想也只能改期了,就劳表姐打发个人前去说一声,省得人家在渡桥头干等。”
冯表姐一听又是沈天放兄弟,才要张口说我不去,可见倩儿病着,忽然心生一计,笑道:“行,只要是玉儿吩咐,表姐我都一一照办。”
眼见表姐一脸爽快的答应了,又风风火火的赶着去办,倩儿这才安心躺了下来,一时丫环置垂帘请城中大夫诊脉,开方子,又于午后吃了药,只窝在榻上等着发汗。
也不知是药性的原故,还是头痛发热睡不安稳,倩儿在病中,只觉烦燥之余,心思却极静,这些个日子发生的一切,竟如流水一般在脑海里浮现而过。
小诚公子无意间轻薄了她,莫名其妙将表姐扯了进来,跟那沈天放势同水火……油纸伞又失而复得。
倩儿见四下无人,便往褥子下一摸,取出那串坠在伞罩子上的璎珞流苏,金丝织的络子,结着珠玉玛瑙,十分娇艳的颜色,便是拆了开来系在颈项上想必也极养眼。
头里只当他是位轻薄公子,原来竟是一位谦谦君子,她这样想,只觉冯表姐所言虽有些过头,但不知为何,她想再见到他,偏是不巧,她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我表妹将来可是要选进宫作娘娘的,你呀,就趁早死了这份心。”当冯表姐一脸骄傲向荣帝及沈天放宣布,他们兄弟俩配不上他们姐妹那一刻,荣帝心道,还是将她扔给沈天放来收场比较恰当。
看来,希大学士的女儿不会来了。
可明明是她先约的他,为何却又在这一刻失约,难道真如她表姐所言,她觉着他配不上她?还是她一门心思惦记着选进宫作后宫嫔妃?21百度一下“重生婢女:冰山侯爷冷情妃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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