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天澈懵懵懂懂地见到皇后冷亦瑶,还以为真如明轩哥哥所说的那样要去叶矢添那里学做什么“雏军”呢,但当他被换上华丽的朝服要跟亲自来接他的皇后一同上朝时,这才慌了神。
绚烂的鲜花、翩飞的蝴蝶、以及活泼可爱的兔儿已经与自己无缘,小小年纪每日就被迫诵读永远也读不完的经史子集,这还不够,竟然要剥夺自己最后的自由,逼迫自己上朝听政吗?
兰天澈连声高呼:“我不上朝!本王不上朝!”他使劲挣脱奉旨上前来接驾的内监的手臂,欲要朝御花园逃避。
皇帝已驾崩,如今形势已如箭在弦,冷亦瑶岂能容得皇太子逃脱,抢上一步攥住兰天澈的手臂,低低喝道:“请太子随本宫上朝听政。”
“可是我不想去也听不懂……”兰天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冷亦瑶冷冷笑道:“有楚靖王、武烨王为你鞠躬尽瘁,本宫每日上朝亦会随身相伴,殿下一切自不必费心。”说罢朝旁边内监挥一挥手:“殿下身子不适,你们还不过来扶着。”
话音刚落,从旁边跃过来两个内监打扮身手敏捷的侍从,上前一步将兰天澈挟了就往万象殿方向而去,把旁边侧立的明轩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冷亦瑶回首朝明轩微微一笑:“轩儿,跟本宫一起上朝。”
明轩明白――在这情势危急时刻,皇权如人脆弱的生命般岌岌可危,而母后正在竭力像父亲一般欲要在艰苦的环境中锻炼自己的意志,并在已如废墟般腐败的土壤中培养自己成为一株顶风冒雨的青翠小树!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明轩眼角湿润了,他朝母亲微微笑了一下,挺起小肩膀,随着盛大的队伍一起朝万象殿走去。
一向准时上朝听政的皇帝兰子骞今日却迟迟未到,众人禁不住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昔日肃穆威严的万象殿沉浸在一片萧萧煞气之中!
“太子殿下驾到――”
群臣闻听这一声长呼,顿时都惊呆了,禁不住面面相觑。
太子上朝!难道说皇帝竟然龙体有恙,要提早带太子听政吗?
仿佛明了了诸大臣的心声,紧接着的一声长呼更使得万象殿满座皆惊!
“皇后娘娘驾到――”
啊!皇后娘娘驾到?这种“不合祖宗规制的状况”也只是在大氏皇太祖时发生过!
那时,皇太祖得了一场恶疾不能上朝,不得已将朝政交与年纪尚幼的太子,才能出众的皇后随身辅助,并委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为辅国,这才挽救了岌岌可危的帝国。
如今,皇帝健在,竟然要故事重演了吗?
还是――皇帝已经……
“臣叶明轩参见太子殿下、皇后娘娘!”
肃然的大殿里徐徐回响着一个孩童清朗的声音。
众人如梦初醒,这才相继悉悉索索跪拜见礼。
皇太子兰天澈见到这阵势,心中有些发怵,无论冷亦瑶如何用眼色示意,再也不肯往皇座走上一步,弄得皇后暗暗着急。
明轩虽和诸大臣一样匍匐在地,但一刻也不停地观察母亲冷亦瑶的神色,见她遇到难题,一面将一向瞧不到眼中的“呆头鹅”太子兰天澈大大鄙视了一番,一边将一双潋潋凤目悄悄左右一瞟,一个主意顿时跃上心头。
他轻轻推了一下旁边已经行动不便却仍坚持上朝的左仆射裴炎,见他用不屑的眼光瞧自己,心中不由得一乐:哈哈,就是你了!
“老爷爷,看您鹤发童颜,有出世之姿;神采奕奕,就像是……”明轩想了半日,终于想起一个词,笑嘻嘻道:“就像是那北极的仙翁……哦,比那仙翁还了不起的孙悟空!小辈敬仰得很嫉妒得很,可惜自己年龄尚幼,要达到爷爷那样的高寿尚需很长时日……”
左仆射裴炎老眼虽然已经昏花,但是耳朵还是十分管用,听了这一番话,心中畅快地无以言表,悄悄拍了拍这个小孩的肩,低低道:“好孩子,好多人他们总在背后骂老夫仗着三朝的殊荣倚老卖老,你今日可算是说出了那些嫉恨者的心声了!”
啊?我嫉恨你老眼昏花、行动不便?那我岂不是猪头?!
明轩心中暗暗恼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裴炎就见他笑嘻嘻的面容陡变,悄悄指着自己的头发道:“哎呀,不好!”
裴炎瞪大了眼珠,惊问:“怎么?”
明轩凑近裴炎耳畔,悄悄道:“老爷爷,小辈在你头上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爷爷今日若不将它好好处置,怕是会令那些背后叽叽咕咕嘲笑你老人家倚老卖老的小人更加要得意忘形……”
裴炎乃大氏三朝,历朝帝王都对他尊崇有加,身份地位与当朝宰相纪恒不相上下,他平生最忌惮的就是有人背后讥笑自己,听明轩如此一说,连声问:“快说……”
明轩悄言道:“爷爷本来是鹤发童颜、仪态翩翩,这出众的姿容惹得多少黄毛小子眼红!可如今小贝在您的头上发现了几根黑发……”
裴炎听说是“黑发”,就“呵呵”笑了:“几根黑发罢了……”
明轩叫道:“可不要小瞧了这几根黑发!老爷爷一世英名就要毁于这几根可恨的黑发上了!想爷爷本是鹤发童颜直逼仙人,神采奕奕貌比悟空,而这几根白发且不说使得那些嫉恨您老的黄毛小子大大讥笑外,还会有损您仙人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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