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听罢,美美的不再说话,我无奈摇摇头,心里也是笑她的天真,如若她知晓了今夜的事情,还会是有这般轻松的惬意么?
“你好好躺着吧,小姐我亲自给你去瞧瞧燕窝好了没有。”我复又嘱咐了她一句,转身,踱出了内殿。
也不知道问竹那取药的回来了么?图公公必是已经离去了,望梅她们也不起离开了么?
小厨房内,烛光摇曳,望梅,风来,月到俱在,见我进来,她们忙是停了手上的活计,一齐上前,在我面前跪成一排,“小主。”
我诧异问道,“你们怎么还在?没有随图公公去么?”
见我如此发问,望梅随即带头求道,“小主,奴婢舍不得小主,奴婢侍奉小主三月,小主不仅从无苛待打骂奴婢,还将奴婢当做亲人一般疼爱,这些不知是奴婢几世才修来的福气,小主的和善每每总是为小主带来磨难,奴婢看在眼里,真的为小主心疼,今日,小主又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奴婢就是抗旨也不愿此时离开小主,小主,您忘了么,您初来承福宫时,您说奴婢是承福宫是您的人了,那奴婢怎么能离开您呢,即使是死奴婢也要与小主一起,绝不苟且。”
“奴婢也是。”风来附和道。
“奴婢也是。”月到亦是。
我看着脚下不住叩首的三个丫头,如江诀河,泪眼婆娑。
爹娘给了我这副躯壳,养育我成长,而,却是她们,安慰了我在皇城,寂寥单调的生活。
谁听见心碎下,谁就会知悉,这个时候,幸福的命运已是在向她呈现了,一枝叫做陪伴的花。
“起来,都起来……都……起来……”我哽咽了话语,竭力控制着胸中滚动的澎湃。
“小主--”月到又是叫我,自是嘤嘤泣道,“小主,求您,别不要奴婢。”
“小主,求您--”
“小主,求您--”
没有人起来,只一个连一个的低声啜泣着,求我留下她们。
一人之言,自是一人之思虑,那万千话语,应能换一次之妥协。
我豁出去了,“望梅,你且起来,去把热好的燕窝端给春儿,记得,不许告诉她此事,让她安心调养身子。”
“风来,你再温几壶米酒,一会子等我回来,是死是活,咱们都要好好吃上它一顿。”
“月到,你,即刻随我去乾居宫。”
我一连串下了这些子命令,话音落地,几个丫头,顿时是精神抖擞,“是,奴婢们遵命。”
我点点头,眸光放远,定睛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色,沂徵,最后一次,我再无所求。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抬眼,一层淡淡的薄云忽远忽近,将本是昏黑的夜空衬托的更是迷蒙,尤其,连着月儿也被它纳入了怀中。辽阔苍穹,此刻也只有几颗星星稍作着点缀,零星分布,就同我一样的,孤独。
宫道,幽深漫长,前方,亦是尽显漆重的夜色,而偶尔走过一宫门前,才会乍然明亮起来。
月到一手打着灯,一手扶着我,一步一步细心的走动着,灯光闪烁,遂终是在这内廷宫道上,留下了两个略显斑驳的背影。
“月到,你害怕么?”我忽然问身侧的月到。
“奴婢不怕!”月到朗声,“除了要奴婢离开小主,就是死,奴婢都不害怕,那奴婢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鼻尖涌上一阵酸楚,内心亦是百感交集。
余下的路,我或者月到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默契的只扶持着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晚风瑟瑟,灯光明磊。
漫天的明黄与正红,看在自己眼中有着庄严与些许的暧昧,这里就是乾居宫,泺国君王的正宫。
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那华丽的楼阁,被内宫水道所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静。
宫门飞檐上的两条巨龙,金麟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我示意月到灭了提灯,拾步走上乾居宫外的十八层台阶。
“小主,守门的侍卫会让咱们见圣上么?”月到边走边是不安的问道。
我低喘口气,微微一笑,不知是否算是安慰自己,“别担心,皇上曾说,乾居宫许我随意出入,希望皇上还记得。”
月到恩声,不再忧虑。
宫门的侍卫见我前来,只躬身行礼,便开了侧门引我进去,我点头若无其事的缓步而入,其实,心里隐约还是有些诧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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