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妡轻声应了一下,看着安琮眨了眨眼睛,有泪缓缓淌了下来,唇边却笑了一下:“二哥哥着急,是因为徐表姐吗?”
听了这样的问题,安琮眨了眨眼睛,没有再看自己的妹子。
安妡抬眼看向了这灰蒙蒙的天,哽咽道:“都说嫡女金贵,可我自出嫁以来,一没有丈夫疼爱,二没有弟兄姊妹扶持。反倒是那两个庶出的妹子,过得都挺好的。”
说到此处,安妡端在身前的手垂了下来,看向了安琮:“二哥哥,我还怀着罪臣的余孽呢。”
安琮抬眼,看向对方,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似哭似笑,丝怨似喜。
安妡继续说道:“你心里念着徐表姐,所以等不及除掉慕瑾林,还有和慕瑾林勾结的常无庸,我心里念着宋悠,所以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想见一面他。”
安琮轻叹一声:“二妹妹,皇子和别人不一样,抄家论罪,至多放到宗正寺,你陪着洛亲王在宗正寺中,虽说会孤寂,但一定不会缺衣少食,他日孩子出生,二哥哥再想办法将孩子接出来,好不好?”
听了这话,安妡却向后退了退,摇摇头,眼中的泪流的更多了,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想和他在一处!我恨他!宗正寺相伴以后余生?你还不如叫我去死!”
随着这一声嘶喊,空中一道惊雷劈下,安琮猛然抬头看着自己原本端庄大方的妹妹,愣在了原处,久久不能言语。
他想上前安慰一下她,却是脚粘在地上,动弹不得。
突然——
安妡呛咳了几声,口中有黑血涌出。
对面安琮一惊,抬脚奔去,溅起来基础水花。
他到了安妡旁边的时候,安妡正好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安琮压着心中的惊诧,手轻轻擦了擦安妡嘴旁的黑血,却是越擦越多。
他沉声道:“二妹妹!”
安妡口中黑血不断的涌了出来,唇角弯了起来,她的眼睛很亮,手微微抬起,宽袖滑落下来,白皙纤弱的手臂上赫然有一条黑线。
竟是花开一夏。
她伸手拽了一下安琮的衣领,笑道:“二哥哥,我死了就解脱了……我不想,和他在一处,我害怕……”
安琮垂眸看着安妡欣喜的神色,沉声道:“你何必呢。”
安妡嘻嘻笑了起来:“他总算还有一点夫妻情意,他说,皇上疑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他倒霉,让我做了个选择……我自然选服毒,这样我就能……等着宋悠来的时候,死在他怀里了……”
说着,安妡眼轻轻闭上,泪水滑落,合着口中流出的黑血沾染在了安琮的手上。
安琮抱着自己妹子的尸体,有些愣了。
他比安妡早出生半年,大概也算是相伴长大,虽说他为庶,她为嫡,但幼时在家中私塾读书,每天结伴,讨论诗书,偶尔,这个妹妹还会给他塞一些零碎的吃食玩·物。
一晃眼,竟是阴阳两隔。
抬眼看了一眼这雨幕,安琮一时心痛,想起了死了的苏姨娘,心中酸楚,竟是一颗泪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安妡的脸上。
洛亲王府的这边事情还未全部结束。
宋悠也不过刚刚到了城门口。
宫中情形还无法得知,但宋悠看到城门口全是洛亲王府的人时,也就大致想到了宫内是何种境地。
手中软剑有内力加持,刚硬无比,雨从眼前飘过,不由多说,一场厮杀已将开启。
纵他又通天的本事,此刻在二十多个的人的围攻之下,收敛着杀招的手,此刻也是稍显力不从心。
然而心中焦急,迫使宋悠放弃了收敛杀招的剑意,身体翩然,手中剑变化更快,让人捉摸不透。
几个漂亮的剑花用过之后,宋悠已不知自己到底是杀了人,还是没有杀人,但听耳边痛苦呻吟此起彼伏。
顾不得多看一眼,人已经从城门这里冲了出去。
谁知刚刚出了出了城门,城外的林中,杀机不断,羽箭从他耳畔和身旁飞过,他旋身躲开,却还是有些已经划破了衣衫。
正待宋悠想着该要过去了时候,迎面便见到一个手持长剑的人从一棵树的树冠上飞起,朝自己攻了过来。
不敢丝毫大意,宋悠几下躲开,伸手将剑一扫,转而落在地上,几下躲闪之后,人一滑,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之中。
追杀着宋悠的人见宋悠进了山洞,一时不好直接进去,生怕里面有什么埋伏。
而宋悠到了山洞之后,喘了几口气,低声骂道:“累死了,这样下去,我还没到京郊的军营,先得被他们给耗死。”
说罢,宋悠竟坐了下来,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淌了下来。
洞外,并没有安生,有什么东西被人丢了进来。
宋悠抬手一接,竟是一个赤金的钿花。
只听洞外的人扬声喊道:“王爷说,让小人在这里等候宋大人,并交代小人一定将尊夫人的东西交给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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