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鹰盟最精锐的幽冥杀手,结成血阵将慕云松困住,赫连钰再度在龙椅上幽幽坐下,犹如看着落入蛛网的飞蛾,“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当年在你负伤返回广宁途中埋伏杀手,逼得你自坠悬崖的,是我;你浑浑噩噩时,派杀手去东风镇杀你的,不是慕云泽,也是我!”他目光中挤出一丝悲悯,摇头叹道,“你那时既然前事尽忘,就不该再回来,若在那边陲小镇安分守己地待下去,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地,你说是不是?”
慕云松已无暇顾及他的冷嘲热讽,眼前一众杀手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和浓浓血腥气,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握紧手中长剑,谨慎应对。
“谁能杀了他,封锦衣卫千户!”赫连钰吩咐一句,众杀手便齐齐攻了上来!
慕云松不得不屏息凝神,出手便是凌厉杀招,极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两个杀手,无奈强敌环伺,他左支右绌,虽暂时不落下风,却也难以杀出包围。
赫连钰坐在龙椅上看得心焦:如今大局未定,众多燕北军便候在太和殿外,若北靖王长久不出,必定惹人生疑。到时候有外人闯进来,局面便一发不可收拾!
想至此,他烦躁地起身拔出佩剑,“都给我让开!让我亲手结果了他!”
慕云松此时,已满身是血,有些脱力地抵在墙边,冲他不屑道:“你有这本事?”
他这一句嘲讽,彻底惹怒了赫连钰,他加快了脚步,一步一句道:“是,从小到大,你处处比我强,处处压我一头,我赫连钰只配做你的跟班、你的副将。”他行至慕云松面前,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但我不比你差!正如我爹要除了你爹这块绊脚石,如今我想要得天下,必须先亲手除了你!”
这是他的心结:慕云松不仅挡在他与皇位之间,更横亘在他心里。不亲手杀之,他便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活在自卑之中。
赫连钰说罢,便挥剑向慕云松心门呼啸而去!慕云松举剑格挡,二人电光火石间过了数十招,慕云松已然与众杀手大战一场,渐渐体力不支,几次杀招皆险而又险地躲过。
赫连钰却是拼劲全力,趁慕云松腾跃落地步伐不稳之时,使出一记“青蛇吐信”,手中剑光闪闪,直刺慕云松咽喉!
“王爷!!”
这骤然响起的声音,竟让赫连钰身形停滞了瞬间,手中的剑锋便被慕云松躲避开去。然赫连钰此时却顾不得再攻,转头寻声望去,“苏兄弟?!”
便见那个他已许久未见,却日思夜想的人儿,正裹着宫中小太监服色,被另一个白胖狰狞太监押着,将一把雪亮匕首抵在她粉嫩的脖颈之上!
安德此时,已然跑得气喘不已,但眼前二虎相斗的情形,却让他始料未及。但他在宫中浸淫多年,早练就了通透的玲珑心窍,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几分,当即做出了选择:“赫连侯爷,老奴安德愿归顺!”他将匕首紧了紧,“老奴手上的,便是慕云松心爱的女人!要杀要剐,只听侯爷一句话!”
赫连钰瞳孔骤然缩了缩:慕云松心爱的女人……女人?!
“是真的?”他盯着慕云松问道。
但慕云松此时无暇答他,正欲冲过去救苏柒,无奈被众杀手围住,左突右冲一副搏命的态势。
赫连钰提剑一步步向苏柒走去,安德以为他被自己说动,面露喜色道:“侯爷……”
然他再未多说出一个字,已然被赫连钰一剑刺进肥厚的胸口,剑刃搅了几搅,黏腻腥臭的血喷薄而出,人便如同漏了馅的小笼包,渐渐委顿下去。
赫连钰对他的死视而不见,只用一双发红的眼眸死死盯着苏柒,问道:“苏兄弟……他说的,可是真的?”
苏柒此时,心中着实有些慌乱:她若承认了,只怕赫连钰恼羞成怒,更会对慕云松痛下杀手;但她若不认,眼看慕云松犹做困兽之斗,为了救她已然豁出命去,她实在不忍心……
她正纠结犹豫着,却冷不防被赫连钰抓住肩膀,紧紧握着道:“我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我只告诉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男是女,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人!!”
他许多年的卧薪尝胆,许多年的处心积虑,将反燕复周当做平生唯一一件重要的事,为此放弃了人生该有的亲情爱情,将自己变得冷酷隐忍、无欲无求。
唯独她的出现,犹如误落凡间的仙童,带着一道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让他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他甚至不敢去抓住,不敢向前多迈进一步。他很清楚,自己走得,是一条注定孤独血腥的不归路,成王败寇,他愿赌服输,却不想赔上一个心爱的人。
但如今,他距离这龙椅不过咫尺,忽然便有了底气:无论她是谁,无论她之前爱过谁,他都要将她夺过来!
“苏兄弟,你听着:待我杀了慕云松,待我称帝登基,便立你为皇后!皇后!!”赫连钰近乎嘶吼着,索性一把将苏柒搂在怀里,在她耳边道:“我说到做到!只要你莫再离开我,可好……”
苏柒对他口中的“皇后”置若罔闻,只有一句话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待我杀了慕云松!杀了慕云松……
“不……不要!!”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我是北靖王妃!我才不要做什么皇后!你放开我!!”
北靖王妃……这称呼如同一柄刀子骤然扎在了赫连钰心上,他愣了片刻,忽然一扯唇角,现出个冷戾的笑容:“你好好看看,北靖王都要死了,哪里还要什么北靖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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