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4%到5%的增长率有点低。”王飞说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眸光深邃道:“但这是对手方主动提出来的,原来谈判桌上他们根本谈都不愿谈,没料到后来我们在德国现场协商方案的时候,他们竟自己主动提出来!”
“这难道也是王暮雪的功劳?”胡延德有些不敢相信。
“你别说,还真就又是她!”王飞放声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是她,但是Derik说做翻译的小姑娘吃饭快散场的时候告诉他,对赌条款如果制定妥当,也可以防止员工懈怠,你们看这条款里写的,如果他们达不到,三年后他们无条件收回30%的股权。”
“30%……”胡延德摸了摸脑袋,这个数字让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珠子突然一瞪道,“是那些原本要授予销售人员的股权么?!”
“正是!”王飞一拍桌子,“天才吧!现在这30%的股权还在平台公司手上,方案执行后全部卖给我们,外加Derik手上的10%与Jason手上的5%,合计45%。这样至少保证那些销售人员不会太过懒散,你们说江山易主后,得过且过的员工还少么?在这种方案下,如果他们完不成基本的增长幅度,三年努力就会全部打水漂!”
“也就是如果业绩真没达到,平台公司的30%股权他全部收回去,并且不给员工了对吧?”胡延德道。
“对。”王飞语气坚定而有力。
上述对话中所提到的“平台公司”,指空壳公司,简称“壳公司”。
业内之所以称为“壳公司”,是因为这类公司没有实际业务(只有壳,没有肉),通常在注册之后用来单纯做对外投资,或者给员工持股。
若是为员工持股所用,那么业内称之为“持股平台”或者“平台公司”。
我们要知道,一家公司的直接股东如果太多太繁杂,股东名册长长几页纸,看都不想看,开一次股东会签字都要签半天,签字页都不知道要天南地北地寄送多少个城市,非常麻烦,最关键的是——慢!
为了简化流程,加快公司最高权力机构股东会的决策速度,公司A若想给员工做股权激励,一般都是新成立一家壳公司B,然后把公司A的部分股权转让给这家壳公司B,之后再把这家壳公司B的股份转让给员工。
如此一来,公司A的股东名册只增加了一家公司B,签字方便多了,而员工通过持有公司B的股权,间接地持有公司A的股权,平常公司A如果有什么事项需要股东会决定,就由公司B所有股东之前选出的代表出席和签字即可。
一般而言,公司经常性决议一封授权委托书就可以搞定,手续瞬间简化,管理效率瞬间提升。
在中德并购案这个例子中,德国公司的总经理Derik就是提前成立了一家壳公司B,将自己75%股权中的30%转让给了壳公司B,然后他原本的打算是,卖掉剩下的45%给汇润科技,壳公司B的30%股权分期授予给那5名销售人员。
但如今他与王暮雪沟通后,换了一种方案,他打算将壳公司B的30%股权全部卖给汇润科技,剩下的15%再从他与Jason直接持股的部分中补足。
“可以啊!动别人的奶酪啊!”胡延德道,“不过Derik原来不是给那些销售人员做了个股权激励么?什么分期授予,每个人什么6%的那个,不作数了?”
王飞闻言,朝胡延德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胡延德愣了半秒后,惊愕道:“难道那个股权激励已经变成我们的对赌条款了?!”
在王飞狸猫式的笑容中,胡延德感叹一句:“这些德国佬不笨啊,挺会玩,不过不是听说他得了什么癌症,急需用钱么?”
“这批够他用的了,我们第一批买45%,其中有40%都是Derik的股权,好几亿呢,他就一个妻子俩孩子,能用多少……三年之后如果公司业绩不达标,他至少也稳稳卖出了10%;如果业绩全部达标,他不说我们也会用股权和现金奖励那些销售人员,并买下他们剩余的全部股权。”
“王总您可真大方。”胡延德竖起了大拇指。
“那当然!”王飞的表情得意起来,“这种销售型公司,激励机制必须到位!”
“嗯,三年时间,也差不多全部看清楚了,没问题就买吧。”曹平生道,“不过,这次尽调还有发现什么其他问题么?”
“这倒没有,确实干净得很。”王飞道。
说到这里,他瞅见曹平生依旧在研究着那个方案,双手不禁放回台面下相互揉搓了好一阵子,才道:“老曹啊,你说你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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