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何事啊,这个时候还来求见?”
鸿音王朝祖训皇帝不许跟臣下单独面见,但太后薨了,右相死了,左相也不大出来了,太师也是进入颐养天年的节奏,朝中并没有人敢对皇帝的行为指摘。
他也越发恣情任性起来,想起什么事情未办好,就招了臣下来问讯。
这几个月来,大臣们也渐渐习惯了,甚至觉得经常可以跟皇帝说些不便在众人面前说的话,倒也甚是方便。
孔与德斟酌了一下,随即开口道:“陛下,今日白虎宫出了桩怪事,那个影壁无来由的起了火。
老百姓们吓得不轻,都说是天火降世,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但一片焦迹之上,竟然显现出了虎形,白虎宫显白虎,这可真是不寻常啊。”
“白虎宫有这样的神迹,的确是不寻常,不知孔卿有何打算,总不会是专门进宫来给我讲新鲜事的。”
皇帝对这些民间的东西再熟悉不过,觉得不过是把戏的成分居多。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就露出了一些轻慢鄙薄之色。
孔与德看了看皇帝的神色,心里的担子就放了一半,他之前还担心皇帝若真的相信这些,那就比较麻烦了。
看如今的情形,皇帝也知道所谓占卜不过尔尔。
“陛下,如今天下初定,四海也没了战乱,乌延国去年输了也消停了,林加国也来朝贡了,但惫懒之心不可有啊。
臣说句不当说的,去年有人假冒四皇子,虽说是伏法被诛,但安烈帝的七皇子还不知尚在何处呢,若被别有用心的人要挟了,来个诸侯自立,这昊京王城还能安稳吗?”
孔与德一边说一边悄悄斜觑着皇帝的脸色,虽说是越来越阴沉,一双美目都晕上了杀气,嘴唇也闭的紧紧的,但感觉还是能绷住,他便继续讲下去。
“白虎宫这事虽然也没什么,弄不好还是道士们自己耍的花枪,但白虎既然已经显形,那不如……”
他故意顿了顿,皇帝果然耐不住,问他,“不如怎样,孔卿为何如此吞吞吐吐。”
孔与德告了个罪,“还请陛下容我细说。”
说着又上前两步,让皇帝能听的更加清楚。
“陛下,这白虎宫以占卜为生,百姓甚为信奉。
若占卜能与三圣教还有传统的儒学结合,陛下不就成了天神和圣贤在人间的代表?
只要大祭司主导起白虎宫的事务,又能广泛建立宫学,直接为朝廷培养人才,岂不是盛世可期?
您想啊,这科举为国选材本是好事,但一来规模太小,二来升迁缓慢,三来真正有治世才能的人,未必能在经学考试中崭露头角,倒是可惜的很。”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仿佛多年的积怨在此刻一并叹了出来。
皇帝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忽然间喜上眉梢,指着孔与德说:“读书人果然不一样,孔卿,你果真是大大的忠良之臣。”
孔与德谦逊的一躬身,行了个礼,徐徐说道:“陛下,这是微臣应尽的本份。
还有,我必须禀告陛下,觐见之前,司案太监景云公公也提点了我几句,很是受用。”
“好,很好,不居功,也不对內监充满鄙夷,不像外间那群老臣,各个以贵族自居,看不上新进的大臣,也看不上內监们。
心底里对我这个皇帝,怕也是诸多怀疑。”
说到这里,皇帝忽然收起那种恨恨的表情,正色道:“我看这白虎宫建宫学的事情,就教给你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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