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爷的话,小人运的这些是黏土。”
听到这里,虽然外面危机尚在,李林波却稍稍松了口气:貌似刚刚是自己想多了。桶壁上的黏稠之物竟然会是黏土,怪不得有些粘粘糊糊的感觉。
可为何要载运黏土到栖霞寺呢?
听那回答者的口吻,似乎马车上运得粘土还不少。与此同时,外面那名问话之人,竟也有着相同的疑问,语气中不禁多了几分警觉:
“黏土?运这些黏土来做什么?”
“回官爷的话,这不是殿后的千佛岩要重新修葺嘛,不但要重修旧佛像,还要增凿新的佛像。自然就需要这些黏土之物了。”
而这个时候,李林波又战战兢兢地听到两声兵刃敲击木桶的声响,似乎是马车仍在继续接受着士卒们的盘查,而那敲击检查的声响,已距离自己所在的这只木桶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又听外面的声音道:
“这些是运到千佛岩的?那用不用经过正殿了?”
“回官爷,小的这马车去千佛岩,根本不经过正殿。”
听到这里,问话之人像是放松了警惕,随即不耐烦地准许了放行:
“走吧!记住,今天正殿那边有法事。闲人一律回避,别没事自己凑过去找死!还要拖累了我们。”
“好嘞!多谢军爷!小的明白,绝不敢靠近正殿那边半步!”
随着马车再次动了起来,那越来越近的敲击木桶声也跟着停止,李林波悬着的心终于渐渐放松。试想,若刚刚盘查的士卒万一敲击到自己所在的这只木桶,想必立刻便能从声音中听出桶内的问题。一旦开桶验看,那可就万事休矣了。
不过,马车刚走了没几步,外面竟又响起了一声断喝:
“等等!站住!”
话音落处,马车的行进声再次戛然而止。
“军爷,还有何吩咐?”
“你这小子,老子差点儿看走了眼!老实说,你身上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东西?”
闻听那问话的军官此刻似乎正好站在自己藏身的木桶旁,因此那大嗓门的喊声传入桶内,更如惊天霹雳一般,令人胆战心惊。李林波登时便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莫非,是自己所在的这个木桶被对方发现了?!
可紧接着,又听外面道:
“官爷,小的身上没......没有藏东西啊!”
“没有?那你怎么走路姿势奇奇怪怪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又听一个人似在旁边小声提醒着什么:
“大人,这家伙嘴上光秃秃的,会不会是......”
“嗯,有道理!来人,扒了他的裤子,好好查一查!看你小子连胡子也没有,莫非是宫里逃出来的太监?!还胆敢化装成工匠,于今日靠近栖霞山,定是建文余党!”
“军爷,冤枉啊——!”
随着那马夫的一声惊呼,似乎已被数名士卒当场按倒在地——
只是,一番仔细检查过后,军士们却像是一无所获。
为首的军官没好气地骂道:
“原来不是太监。那你小子怎么刚刚走路奇奇怪怪的?”
“小人......小人是让尿憋得......这一路的茅厕都有兵丁把守,小人急着去前面山路旁的茅厕......”
“妈的,晦气!带着你的马车快滚吧!”
听着外面的对话,似乎是那被扒下裤子检查的马夫刚刚竟被当场吓尿,待哆哆嗦嗦地解释完、提上裤子后,赶紧拉着马车,逃也似的继续往前行去。
不过,虚惊一场后,随着马车缓缓驶离盘查的哨卡,李林波却不禁越发好奇:听刚刚那军官的口气,像是栖霞寺正殿那在做着什么法事,严禁外人靠近。而且,寺庙周围还有着层层的布防。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自己藏在木桶中来这栖霞寺的目的,也与那栖霞寺大殿处的法事有关?
在这个世界中,一晃数日而过,再次重返的李林波一时对眼下的局势根本摸不到头脑。
而就在其疑惑不解之际,马车在行出一段距离后,便再度停了下来。不过,听木桶外的动静,倒不似再次遇到了什么哨卡,而是那马夫慌慌张张地像是跑开了。
还不待李林波反应过来,紧接着,原本在其身后之人竟猛地站起身,将头上的木盖子一把掀开,并将李林波也一同拽起身来!
耀眼的阳光下,仍有些恍惚的李林波好不容易才看清,原来,刚刚躲在自己身后之人,正是那多日不见的明朝宫女——
凌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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