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有惊无险的质询会过后,虽说偶有波澜,但毕竟得以瞒天过海,不少大买主都已或明或暗地表达了求购的意愿。
事情的发展,真是出奇得顺利。
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上天相助一般,大大出乎纪江城此前的意料。
就这样,在细细将自己所知晓的这画大致来历重新梳理了一遍后,纪江城自认为并未发现任何的其他闪失。当然,唯一存有疑虑的,便是此画的真假与来历,自己仍有些糊涂。
不过,这又如何呢?
反正世人都认为是真的,假的也便是真的,真的则更是真的!
想到此,纪江城片刻前的忧虑与不安终于得以一扫而空,不经意间甚至已隐隐有几分飘飘然,乃至自命不凡地暗暗想道:
也许,祖先们只是故意将此画称作“伪作”,借以保存下这幅建文帝的真迹,留与后世子孙,这也犹未可知。
若是这样,作为这一支纪氏余脉唯一的在世子孙,自己凭借先祖们的护宝有功,也算是配得上这绝世名画发现者的盛名与滚滚而来的财富了!
最终,考虑到集团的财务困境,纪江城还是做出决定,依旧维持自己原本的想法:
明天下午,拍卖照常举行。无论那《大明江山图》是真是假,换来的天价报偿,总归是真金白银!这笔生意,不亏!
越发感到舒心与惬意的纪江城,感觉时间也已差不多,正待起身启程、前去赴宴,提前享受自己的庆功酒,接受众人的吹捧与欣羡。而就在这时,纪江城的余光忽而扫到了窗外不远处、明天即将举行拍卖会的那座明朝博物馆。
随即,纪江城的动作忽然为之一滞!
只见其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夕阳下那座灯火未熄的明朝博物馆,目光中的轻松与愉悦之情渐渐又变得凝重起来,仿佛心底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隐隐有些焦虑与不安。
尤其,是对于新展厅体验室内的那套“消失的时间”系统。
万一,今天晚上,那个姓李的小子——
“纪总,已到赴约时间。我们该出发了。”
这时,秘书轻轻地推门而入,细声提醒道。
不过,纪江城却像是仍心有疑虑,竟转而一脸严肃地问道:
“昨晚派去盯梢博物馆的那俩家伙呢?”
“这个——”
秘书愣了愣,赶紧回忆道:
“下午时听人报告说,好像他们俩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至今神志不清。据说身体倒是没啥问题,但是精神上却不知道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医院花了一天时间也没能查出来。”
听到这样的汇报,纪江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即吩咐道:
“那立刻调其他人手到博物馆里面,给我通宵盯紧了!”
“可......咱们的特别人手,都已按您的吩咐,赶去李林波家所在小区那边了。”
秘书隐晦地细声回答道。而纪江城不耐烦地大吼着,
“那就马上调两个人回来!”
“都他妈会不会干活!这些事还要劳烦我特别叮嘱!记住,这次一定要选得力、机灵的!别他妈又弄些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废物!今晚,必须派两个人得力人手好好给我盯紧博物馆的新展厅那边,一旦有任何状况,随时向我报告!”
“明白了。”
得到最新指示的秘书赶紧关门,退出去立即做安排。而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焦躁的纪江城,才发觉自己竟难以控制情绪,忍不住破口喝骂,实在是有些失态。
可是,为何自己的心中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阴霾呢?如同一座随时敲响的警钟。
一时间,纪江城又想起了大伯临终前交待的纪氏祖先的家训:务必以诚为本、忠厚做人,勿再重蹈祖先们的覆辙......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封建迷信!老老实实、畏手畏脚的,哪里能快速暴富赚真正的大钱呢?
纪江城使劲儿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先辈们留下的告诫彻底抛在了脑后。
不过,小心谨慎的纪江城也并不是毫无防备,在瞄了眼密室另一扇暗门后自己昨晚曾使用过的那另一套“消失的时间”设备后,多少吃了颗定心丸,暗想道:
就算按照最坏的打算,若是万一有变,这回已有充足准备的自己,大不了再利用那机器回去明朝的世界,与其一决雌雄便是!
想罢,紧了紧领带、整理好着装的纪江城,终于自信满满地迈步走出了密室,径自前去赴宴。
只是,其却不知,自己心中的最坏打算,即将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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