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是彭轻鸿的父亲,彭恩白最喜爱的野兽。
彭恩白过世得早,可彭家上下,无不对他尊崇有加,即使一代人过,现在的彭家上下,还是对彭恩白的事迹口口称道。
关爱小辈,以家人为重,生为彭家的庇护者,死,是死在了一次大地震中。
而那次大地震,彭轻鸿一辈的几个废柴兄弟,便是因为彭恩白,才得以偷生。
彭恩白最擅用的野兽,是狼,而他的一生,也和狼一般,一切,以族群为上。
而彭恩白的如此性格,便因那群羚羊而起。
杜世闲一听见“羚羊”二字,便想到了,彭家至今还有人传颂着的,彭恩白当年的一篇游记。
“彭家庄园以西三千里外,是我行游捕兽的终点,古柏山天谴崖后,我不再想看遍天下,我只想回家。
我们的队伍分散开来,三五成群的,划成了几拨,在我这二十匹狼的帮助下,到了昨天,终于把这七八十只羚羊,逼到了天谴崖边。
天谴崖是古柏山上的一座峰头,像是被一把利斧从中间剖开,从山底抬头往上看,天只一线。
隔空对峙着的两座山头,我粗粗估算过,少说也有十四五丈,两座峰头都是笔直的绝壁。
我父亲驭下的羚羊群冠绝天下,威武不输虎狼,灵便远超脱兔,而那群羚羊最早的一辈儿,便是在这里捕到的。
我父亲曾谈及过,羚羊虽然四肢健硕,擅长跳跃,可最强,也不及身负内功之人,运使轻功的一跃之距。
我试过了,以我的轻功,也绝不能从一座峰头,跃到另一座峰头之上。
我已经寻到了,当年我父亲围成尽猎的野羚羊群,那如今,便是我超脱我父亲的影子,威震彭家的时日了。
昨天,我这般的心思,在天谴崖上达到了顶峰,可是,可是。
开始,羚羊们发现自己陷入了包围圈后,惊慌得胡乱蹿跳,这都在我的算计之内。
有一只老羚羊,不知是老眼昏花,没测准距离,还是故意要逞强,没有自知之明。
它后退了十几步,在一阵快速的助跑中,奋力一跃,离了天谴崖边几丈之后,便在半空中哀咩一声,像是我曾掷下山谷,用以判断山高的石块一般,笔直的摔了下去。
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它的落地声,当时我还笑着对恩华说,‘你看,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可过不多久,羚羊群竟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羚羊,都在看着最中间的那只。
那只身形高大,如鹤立鸡群一般的,毛色油光水滑的公羚羊,还想是这只族群的领头者,所有的羚羊,都在等它想出一个,能让大家脱离苦难的好办法。
它头上的两只角,像是两把镰刀一般,今日想想,我若日后执掌彭家,也要和它一般,它头顶的那两把镰刀,从昨日起,便扎在了我的心上。
那只镰刀头羊,在天谴崖边巡视了一圈,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开始了悲咩。
领头者表达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羚羊群又怎能稳定下来?
它们又开始骚动起来了。
这时候,有的羚羊,开始了寻死。
一只黑色的母羚羊,神情恍惚地在崖边踱起了步子,待到一阵风来,它便踏出了它的前蹄。
风,当然不可能承载得住,这一只羚羊的体重。
可是,事到如今,不坠崖底,便只能葬身狼吻,它也只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看着,到时间了,便开始招呼起众人,准备捕猎。
而我的狼,也发出了能震慑羚羊群的嘶吼。
可是,那头镰刀头羊,突然发出了‘咩咩’的吼叫声。
这叫声,和我此生听到过的羊叫,都截然不同。
没有柔和的颤音,没有甜腻的媚态,也没有绝望的叹息。
有的,除了羚羊一贯平和的音调,便只剩下坚韧,和有力。
随着镰刀头羊的吼叫,那只母羚羊便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从崖边退了回来。
随着这身吼叫,羚羊群也动了起来。
它们迅速地分成了两拨,老年的一拨,年轻的又一拨。
老年羚羊的队伍里,有公的,也有母的。
年轻的羚羊群中,年龄参差不齐,有最身强力壮的那些,也有稚气未脱的小羊儿。
两拨分开后,老年羚羊的数量,比年轻的那拨少了十几只。
镰刀头羊本来站在年轻的那拨里,可待到众羊安静下来,它便轻轻地‘咩’了一声。
紧接着,它缓慢而有力地走到了老年羚羊的队伍里,有几只健壮的羚羊跟着它,也走了过去。
这样一来,两拨羚羊的数量,便大致均衡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时之后,我便要成为那只镰刀头羊。
就在那时候,我看见,从那拨老年羚羊之中,走出一只公羚羊来。
这只公羚羊冲着年轻的那拨羊群,示意性地‘咩’了一声,一只半大不大的羚羊便应声走了出来。
这一老一少,慢慢走到了天谴崖前,又后退了几步。
突然,半大不大的羚羊朝前飞奔起来,差不多同时,老羚羊也快速起跑。
半大的羚羊跑到了天谴崖边,停也不停,便纵身一跃,向着对面的山崖跳去。
老羚羊跟在它的身后,头一勾,也从悬崖上一跃而起!
这一老一少,跳跃的时间不同,跃起的幅度也略有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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