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闲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坐起身来,转头看去,四下已尽是灰石泥尘。
刚才自己低估了这些天降的石屑灰尘,谁知只一眨眼的工夫,石屑灰尘竟像是一条大河似的,直掩得自己闭过气去。
这会儿醒来,杜世闲竟惊讶地发觉,这曾经直耸入云的巨剑,竟已成了一二十丈的一处石堆。
约莫石堆十四五丈的位置上,还正燃着烈火。
杜世闲看得惊讶,突然间想起,张野子他们还在巨剑之上,忙欲大声呼喝寻找,还未开口,眼前竟“倏”得一声落下一个人影来!
这石堆,虽比之巨剑矮了许多,可也有二十丈高,杜世闲自衬,若是自己从上跃下,也非得在中间借几次力才行,而如今石堆着火,只能一口气落下的话,可定难以存活。
那这人跳下来,还能活吗?
杜世闲忙从石屑灰尘中爬将起来,三两步便看到刚才那人影。
一个独臂的女子。
正是赵玲。
已经摔成一滩烂泥,只得依稀辨别出身份的,赵玲。
杜世闲看得疑惑,忙抬头看去,却正看到石堆顶上,那一颗颗露出来的脑袋。
脸色慌乱的张野子。
不知何时,又和张野子他们站在一处的诸葛瑶。
紧皱眉头的叶零,和脸色发青的梁卫。
还有,脸面淤青,可还能呼喊着的,“半仙”刁子鱼。
杜世闲眼见他们几人也蠢蠢欲动,作势欲往下跳,忙提上一口气来,高声喊道。
“别跳!等我想办法!”
这口气提上来,杜世闲顿时便耳聪目明,张野子喊得“没时间想了”还没发出声音,杜世闲已先听见了背后的嘈杂声,忙回过头看去。
齐天军和陈凫军已结成一处,共剩有约莫四五千人,正背对着自己的方向,抵抗着围成半圈压来的,那一圈铁甲骑兵。
那些铁甲骑兵,一眼望去,层层叠叠,恨不得有上万人马,骑兵中间,一面硕大的天字军旗参天而起,两旁,还扬着两面大旗。
一面是神行军旗,还有一面,写着个“付”字。
付子牛和神行军!
杜世闲一时惊讶,终于知道,为何石堆上几人都作势欲跳,忙定了定神,向天上大吼道。
“别跳了,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杜世闲已提起狂奔起来,声势惊人,直卷起一阵烟尘。
石堆上几人见状,稍放下心来,虽还都是面色紧张,可却不再作势欲跳。
可奔跑着的杜世闲,心中却开始紧张起来。
刚才还未发觉,此时狂奔而起,便感觉了强开景门的后遗症。
眼下的自己,已身带内伤了。
可石堆上几人还在注意着自己,自己怎么也不能显出疲态。
一念及此,杜世闲已奔入大军之中,忙寻了一条已失了主人的骏马,跃了上去,这才接着向前冲去。
刚才狂奔之前,杜世闲还想着,依仗自身武力,乱军之中,斩杀了付子牛,神行军必破,可眼下身有内伤,杜世闲也不确定能胜过付子牛,稳妥起见,便拉来了骏马代步,好省些气力。
骏马脚快,片刻之间便挤过人群,奔到齐天军前首。
齐天军建成不久,还未分封将领,往常都是张野子自家领军,安排命令,给张野子的父亲,再由张野子的父亲传下命令。
此时,张野子的父亲身先士卒,勒马立于齐天军之前,身旁只三五个张野子有提拔之意的披甲人护着,全充作传令兵。
这几人身后,是齐天军的众兵士,而和齐天军已达成临死同盟的陈凫大军,却和齐天军之间隔出了不大不小的一条路来,还是泾渭分明的样子。
杜世闲纵马而来之时,神行军中一支利箭正冲张野子的父亲而来,待到杜世闲从马背上跃起,运使轻功窜来之际,却晚了一步,那支冷箭透过几个披甲人中间的空隙,直插在了不通武艺的,张野子的父亲头顶!
杜世闲慢张野子的父亲一步,落在地上,只看了一眼,便已知张野子的父亲已回天无力,此时已然咽下气去。
齐天军中人眼见统领之人身死,还未开始惊慌,便看见了杜世闲赶来。
齐天军中之人,大多识得杜世闲的身份,也知晓杜世闲武力高强,这才没乱下去,反而士气略微高涨几分。
杜世闲眼见张野子的父亲身死,正不知该怎么对张野子交待时,身旁一个披甲人坐在马上,拍了拍张野子的父亲遗留的骏马,将那匹马赶向杜世闲身侧,这才拱手说道。
“大帅,两军交战,生死都是常事。还望大帅切莫悲伤,以大局为重,先抵住敌军,保我子弟兵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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