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乐山这几十年来,除了往来南北的客商之外,也就快荒了,连条路都没有。
可这一个月来,老乐山上,却是少有的往来众多,山上的荒草都快被踏得一空,连路都新开了好几条。
也是,其实世上本也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而新开的路上,满是剑痕。
今日的老乐山上,少说也有上万人,而老乐山的南脚,也驻扎着上万人,更有甚者,老乐山脚的护山河中,还驻扎着一万多人。
不同的是,老乐山上的人,都是箭服短打,手持利剑,而山下之人,人人披甲,手持制式长兵。
护山河边,正是一路跃进的齐天军!
一个月前,齐天军等候杜世闲未果,张野子正要率大军去寻杜世闲时,却来了一个光头壮汉。
也不知那壮汉和张野子说了什么,只一夜过后,齐天军便得了命令,不顾主帅安危,大军开拔老乐山来。
这一个月,齐天军以张野子为主,前有张策引路强压,后有陈烨收归降将,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到今日已有登记在册的兵士,共一万三千余人。
这后来招收的七八千人,各个都是习武有成,也不安排坐骑,便化作步兵阵型,为大军的征伐打头阵,再由骑兵结束战斗。
虽说这一月来,齐天军所对上的敌人都是些散兵游勇,最多也不过百十号人一拨,可狮子搏兔亦出全力,齐天军的阵型之大,直像是对上了天字军一般。
而齐天军的假想敌,也正是天字军。
齐天军来得不快,但如过境蝗虫一般,直把一路上的习武之人,招揽的招揽,斩杀的斩杀,到得今日,才堪堪来到老乐山脚。
面前,是老乐山的屏障。
一条宽有八百里的护山河。
也不知现在登上老乐山中的哪一拨人,将护山河中的船只聚拢一空,今日这八百里,却只有飞鸟能渡了。
而护山河中,举目所望,便是一条结成黑线的船队,也不知是哪家敌人。
可齐天军却像是不知死活一般,竟开始伐木造舟,欲要强渡护山河来。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只是齐天军到达此地的第四天,大军便造出了连成壁垒的群舟,欲要渡河而来,这一日,齐天军才终于看见,河里的敌人向着自己这边而来。
不多时,敌人船上扬起的旗帜已清晰可见。
天字军旗,和一展硕大的“付”字旗。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待到许多年后,齐天军此时的兵士们,还活着的,都还对这几天的境遇咂舌不已。
那是大军来到护山河边的第四天,齐天军便分出一只先头部队,唤作“渡河第一营”,共计三千人整,由陈烨亲自带队,划舟急行四十余里,碰上了天字军的五千精锐。
两军离得十几里地时,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似是也不忍让众人拼死相搏,两军对这场突降的大雨,也都多有敬畏,这才在河中稳船定舟,直至深夜。
可大家都知道,天字军在此作拦,定是要等谁前来攻上,可能是天字军的本部,也可能,是天字军中的将帅高人。
而齐天军中,对这种事,也是心中有数。
于是,当天夜里,渡河第一营冒着瓢泼大雨,分三路隐蔽接近天字军,突然发起了攻击。
那是血比雨流得还多的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过后,齐天军占领了这处河域,天字军死伤惨重,留下了四百条船逃遁。
这四百条船连成一线,占了河域百十余丈,水深流急,河石耸立,直欲结成平地一般。
这一夜暴雨,砸毁了齐天军四十多只木舟,亏得齐天军夺得了天字军的大船,这才没有损伤惨重。
而次日晨起,张策便率着新建成的“渡河第二营”,共计两千余人与陈烨汇合,两员大将亲自带队渡河,两天一夜急行百十余里,终于在齐天军来到此处的第七天夜里,见到了付子牛的面目。
一身素缟,背上背负着写有“为薛将军复仇”的旗帜,握着轻灵巨剑的手背上满是青筋的,付子牛。
酉时,两军碰面,各自叫阵喧骂,直喊得河中游鱼不动,水波群起。
戊时,陈烨挑选一十七名游春城寨遗民,组成先遣队,自身任先遣队长,趁夜行小舟渡往天字军中。
只留下了“不惜一切代价,为齐天军开辟一条道路”这一句话。
陈烨带着先遣队,行着一夜扁舟,也不点灯烛,只抹黑渡河,直插入天字军侧翼。
待到撞上天字军人之后,先遣队便依着陈烨的算计而动,散在了天字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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