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在卧室里站着,听着琴婶下楼的脚步声,忽然觉得,那声音就如同小鼓一样,声声敲打在我的心上。我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百味杂陈,难以描述。
“哎呀,调皮的小辰辰,你看看,是不是你把姐姐的作业本当成画板了呀?你这样,姐姐怎么交作业呀?”琴婶一直都是话语里带着笑意的,听起来,既像是批评,又像是在逗孩子。
张静在一旁惊讶地问:“辰辰,妈妈在路上都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许乱动别人的东西。你怎么不听话呢?”结果,不知道是孩子怕她的原因,还是大家都说了他,辰辰张开嘴,哇地一声便哭了。
奶奶在一旁心疼孙子,急忙拉过辰辰到怀里:“小孩子,做错事情是正常的,别两个大人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吓到孩子怎么办?”我这时候已经下楼了。
张静急忙来到我身边:“那个,沐夕呀,辰辰还小,你别怪他,这个作业练习册还能弄到吗?大娘给你买个新的。”
其实说实话,尽管辰辰画花了我的作业本我很生气,但张静如此一说,我倒没法接了。“不,不用了大娘,我,我抄下来就行,滕写在一个本子上就可以的。”
“沐夕,真是对不起了哈,害得你还要多费功夫,怪我没有教育好辰辰,我代他道歉。”张静在曹家大厅里,一个劲儿地说着,说得我恍惚间觉得,我没有阻止琴婶下楼,错了。
我笑了笑,回身上了楼。刚一进屋,便听见张静严厉地批评着辰辰,几句,孩子就开始越哭越凶,边哭边喊奶奶。我的心呐,呵呵,当时在楼上,简直是无法言语。就在辰辰哭得最厉害的时候,父亲回来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辰辰,怎么哭了呢?快,大大抱抱!”对于琴婶而言,父亲对曹灿灿小时候都没有如此亲昵过,别说抱抱了,就连琴婶犯胃病的时候起不来床,都没说给孩子冲口奶粉。父亲对辰辰的亲昵,并不是因为血缘的因故,而是张静。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后来在多伦多认识的一位男性朋友,也是深爱着一个女孩儿的,以至于爱到她所涉及的全部,用中国话来讲,爱屋及乌。我想,父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于尴尬,本来如此亲近的血缘关系,出于心疼本无可厚非,但偏偏在这层简单的关系中加上一些调料,那自然变了味道。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我站在二楼缓台处,偷着观察着大厅的一切。
我见父亲抱起了辰辰,并用下巴上的胡子扎了扎他的脸,辰辰就转移了注意力,小孩儿嘛,最好哄。辰辰摸着父亲脸上的胡子,眼睛里还噙着眼泪,便奶声奶气地问:“你怎么不刮胡子?”父亲笑了笑:“因为大大呀,这几天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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