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伏眼里闪过一道凶光,缓步走回了看席,站在苏暮槿一旁。
“暮槿,方才乃是僭伪,你可知道?”他字字珠玑。
“女儿知道。”
“莫要有下次。”
“是。”
苏青伏抬起手。
“刘宗朴,乾州冤坛人,欢历二十八年于乾州冤坛市集刀杀下县令从七品刘群,此为死罪,你可知罪?”判官道。
“那人为萑蒲贱类、暴虐横行、穷极奢靡、逼良从娼。我出手乃为民除害!”
“大胆!教你认罪,竟敢在此口出狂言。”判官大声说道,“再问你一句,你可知罪?”
“苏青伏!”刘宗朴继续吼道,“你肆意妄为,草菅人命,必将不得善终!”他低着头,大吼着,仿佛那声音是从狮子口里喊出,轰击整个刑场。
“大人,这……”
“行刑。”苏青伏笑了笑,刘宗朴的脑袋滚落到地上,血溅四方。
苏暮槿呆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么快、这么简单。没有官员突然站出大喊且慢;没有蒙面武侠飞入场内杀死刽子手;没有苏青伏的教诲和警告——他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如家常便饭,早喝汤,下品茶一般,就宣判了一次身首异处;更没有刘宗朴突然挣脱束缚,扬长而去的潇洒场面。
“不得善终吗……”苏青伏咀嚼着这四个字,“前几日不是还抓到几个罪人吗?”他询问身旁的管营。
“是,大人。”
“带上来,都斩了。”
“大人,这……不好吧,前几日审完才将此事汇于皇上,近日恐怕信都未到——”
“皇上?”苏青伏说道,“用不着他批准,这里由我说了算。”
管营额头冒出冷汗,他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苏青伏已经不认这个皇上、不认这个朝廷了。
“嗯?怎么了?”
“好,小的这就把他们带来。”管营离开席位。
“噢,对了,把暮槿和那两个男人都带回去。”
“是。”管营挥了挥手,几个卫兵便下看席押走黄苏被二人,“暮槿,跟我走吧。”
苏暮槿被人用线牵着的偶人,僵硬地点了点头,抬起脚,跟着管营离开了看席。
“暮槿,生死无常,再说那刘宗朴本是已死之人——”管营发觉自己不该说这些话,见苏暮槿心情更加沉闷,便闭上了嘴。
一路上只有回荡在石板走廊的脚步声。
“何大人好!”差拨董翼神采奕奕地走在廊道上,恰巧同他们打了个照面,董翼连忙向管营问好。
“别再大人大人的了,我听说了,你要高升了。”管营不动声色地说道。
“啊,是,小的愚笨,还得指望大人将来多多提点。”他如是说着,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个头矮小的苏暮槿,声音突然没了中气,“大人,这……行刑完了?”
“完了。”
差拨紧张地同管营交换眼神,询问没有没将向苏青伏告密人是自己一事告诉苏暮槿。
“到新的职位继续努力,”管营把手搭在差拨的肩上,用力地钳住,差拨脸上还维持着笑容,不敢出气,“我知道你家老母的情况。”
“谢谢,谢谢大人理解。”差拨连连点头,慌张地离开了两人身边,背上已经冒出汗珠。
苏暮槿虽处在灵魂几乎出窍,但还是听进了二人的谈话,她和管营继续走着。
“何大人。”眼见即将进屋,她问道。
“何事?”
“董差拨的母亲是得了什么病吗?”
管营愣了一下,对上苏暮槿的眼神,思考片刻后回答:“是啊,拖了有几个年头,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病,就听说浑身酸痛,到冬天骨头还奇痛无比。他老家那地方贫穷,请得起的医生都看不明白那病。”
“这样啊。”苏暮槿点点头,推开房门,进了房间。
管营站在门口,看着苏暮槿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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