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尧朝慕谦招招手:“文仲,到朕跟前来。”
慕谦抬头看了看楚天尧,犹豫了一瞬,而后轻步上前。未免楚天尧仰视他,慕谦自觉跪在了龙床前。
楚天尧伸手三拍其肩,拉家常似的说道:“文仲,朕自知有愧于你,但看在朕来日无多以及你我昔日的兄弟情分上,望你能答应朕一件事。”
慕谦心里其实已知楚天尧之意,但面上仍恭恭敬敬道:“陛下尽管吩咐,臣无敢不从。”
楚天尧再度拍拍慕谦肩膀,而后收回手看向一旁的楚隐道:“太子年幼,根基未稳,待朕百年之后,望你能全力辅佐太子,固我国本,振我朝纲,保我大魏江山永续!”
慕谦二话不说郑重叩首道:“臣谨遵圣旨,定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为大魏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日后若存异心,便叫臣不得好死!”
慕谦十分清楚楚天尧担忧的是什么,也深知楚天尧此举用意,更明白楚天尧虽忌惮自己却又不得不将重任托付于自己的心境,所以才会在近几年有接二连三的大动作。
首先,是在四年前命他掌枢密府,握天下兵马,不再让他在外领兵。
其次,是立皇四子楚隐为太子。
楚天尧的嫡长子楚斌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了,但五年前他却突然暴病而亡。紧接着,在楚隐之上的两位皇子也相继死于非命,在楚隐之下的几位皇子又都年纪尚幼,虽说楚隐最为年长,可到今年也只有十六岁,楚天尧在这档口连翻提拔慕谦,又何尝不是在为楚隐的将来、楚家的江山铺路。
第三,借南巡之机制造与朝廷的死对头司过盟之主面谈之机,重提十八年前旧事,将最头疼的敌人转为伙伴,加入到共同对外的阵营中。当然这一点朝中基本无人知晓,但却十分重要。
最后,便是在此次南巡时钦定宰辅团共同辅佐太子理政,谁都看得出来,这些人分明就是日后的顾命大臣,而今夜这用意深远的召见明日自会传出皇宫,更是明白地确认了裴清与慕谦的文武首辅地位。
在这个兵荒马乱、朝代频繁更迭的年代,只有掌握了兵权才能拥有地位,兵权便意味着话语权,而慕谦不论是在民间还是军中,威望都极高,旧部遍布天下,许多边军卫军将领甚至地方军府将帅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有慕谦做后盾,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们才不敢轻举妄动,放眼如今大魏满朝的武将,恐怕也唯有慕谦才有这般的震慑力。
楚天尧对慕谦的信任与倚重,满朝文武乃至皇家贵胄都看在眼里。他如此厚待慕谦,其用意也自不必说,若慕谦在楚天尧百年之后存有异心,只怕所有人都会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议论。慕谦自己也十分清楚,楚天尧将他架到一个他人难以企及的人臣高度,不过就是怕慕谦在他驾崩后篡位夺权,毕竟这两百多年来,武将废帝自立的情况屡见不鲜,这大魏的天下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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