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皙:“没看过……”
陆寻歌:“我看过。”
颜小皙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啊???”
“……陆少侠深藏不露啊。”顾凌尘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
“咳咳。”陆寻歌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缓解尴尬解释道:“春宫,乃五代前的赤国昭明帝在番地建的一座行宫。昭明帝收服土番国后,共在番地建有两座行宫,一曰春宫,一曰秋宫,用来管理番地事宜。春宫为时政谋策,秋宫主裁断实施,二宫相辅相成,相互牵制。长泊画的,是在春宫里发生的名人轶事。”
“原来画的是一群谋士的故事。”颜小皙恍然大悟。
“那你为啥还起这个名字!”顾凌尘觉得题不对货,空欢喜一场。
“诶,这不是为了混嘛。”封长泊很无奈。
“人都喜欢看才子佳人、风花雪月,谁有耐心看圣贤人的事迹。你好好写,起个正规名字,谁会看啊,只能擦点边,取个似是而非的名字混了。”
“不想顺应大众,又不得不顺应,只能靠这种手法了。执笔者的无奈,你们是不会懂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坚持写,然后在洪流中等待被发掘,或者被淹没。”
封长泊垂头叹气,默默收好纸稿叠好,然后抬头冲顾凌尘道:“我们走吧。”
顾凌尘稍微瞥了一下颜小皙,跟着封长泊走了。
望着两人相依离去的背影,颜小皙揣手啧啧出声:“这两人走得挺近啊。”
其实我们靠得也挺近的。陆寻歌揣手想着。但他终究没说,而是说起另一件事。
“顾姑娘似乎有些怪异。”他盯着远去的顾凌尘幽幽说道。
“嗯?哪里怪异?”颜小皙不解。
“没什么,她不愿说,我也懒得去探究。”
“好吧,人人都有小秘密。”颜小皙也懒得刨根问底。
“你去顾家堡有什么大事么?”陆寻歌话题又转到了小皙身上。
“啊?也没什么事啊。”小皙故作镇定,飞快否认。
既然寻歌只是报恩,她没必要拖他下水。彻查临墨峰的事,实在不便麻烦他人。更何况,他九月十五便要正式加入朔月盟,黑道白道,终是两条路。
“既然没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就回康平罢,探探天鹰二老的下落。”陆寻歌放下揣着的手正色道。
颜小皙惊讶,“怎么好端端的要回康平?”
“八大门派聚集吵架斗殴,有什么好看的,是非之地,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我先下楼收拾东西了。”他轻拍着小皙的肩头,然后转过身往楼梯口走去,中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身指了指亭子后面的小阁楼。
“你看那个阁楼,晚上我们到那看星星怎么样?”
颜小皙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身仔细一瞧,支支吾吾念道:“商、商星阁?”
陆寻歌笑出声,“是摘星阁,什么伤心阁。”
“定亲仪式将近,昨天到现在,倚星楼里各大门派每个人都忙翻天了,各自拉阵营,你居然还有心思看星星。”
“他们忙,我可不忙。你看那些人行色匆匆,又有几人真心贺喜。忙忙碌碌,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不说了,晚上不聚不散,看完星星旦日启程。”
“嗯。”颜小皙淡淡应声。邀请得到回应,陆寻歌爽朗一笑,下楼去了。
颜小皙站在原地,袖中手掌紧握成拳。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垂眸低语:“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
盈盈一洲,碧水蓝天。
此时湖岸二楼雅间,水晶珠帘后,美人弹着琵琶,清歌一曲,娓娓动听。
“瓜洲赏美景、佳人唱小曲、湖兰雀舌茶、芝粉凉糕,黎庄主好雅兴啊!”
上官空鸣在桌子对面坐下,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着茶香。
黎千随仍是躺在梨花木大圈椅里闭目养神,“人生几多苦,能偷一时清闲,何乐而不为?”
“黎庄主不去蒲花洲参加顾家堡的定亲仪式?”
“不去。”黎千随仍是闭着眼欣赏着小调,回答得干脆利落。
“据我所知,各大门派都聚集到蒲花洲了,连竹叶斋都自不量力去了。朔月盟八大门派,唯独相依山庄缺席,是不是不太妥当?”
黎千随慢慢抬眼,冲那琵琶女挥手摇摇,琵琶女会意,抱着琵琶款款离去。
“去?去了有什么用?顾醒这个老狐狸说的话居然有人信,还有一大群人趋之若鹜。”
“顾老头是没有这个面子,但是铜指环有,大家都是冲着指环去的,各门派都心照不宣,黎庄主难道不关注指环去向?”上官空鸣道。
“两年前拿不到,现在就能拿到?那年顾老头以续弦为名厚着老脸娶了斟月教十八岁的圣女,人人嘲笑他好色,等他成婚后才恍然大悟,临墨峰的铜指环原来被斟月教找到了。天机堂果然名不虚传,掌握消息如此之快。”黎千随气呼呼坐起来,一一分析。
“当局者迷,我这旁观者却看得清明。这场定亲表面看是顾家堡面临瓜分而吃亏,殊不知,外来铁头虎如何强压地头蛇?门派虽多,却各怀异心,人心不齐,如何抗敌?定亲仪式在顾家堡,顾老头掌握天时地利人和,根本不必畏惧。”
“照黎庄主这么说,顾家堡的定亲仪式只是一个噱头,引各大门派上门?”上官空鸣如梦初醒,又不甘心问道:“可这是一个夺铜指环的好机会,黎庄主真要放弃?”
黎千随不屑一顾,“本庄主表面上不出席,实际早已派人赶到倚星楼随时待命。与其跟数个门派虎狼相拼,不如静观其变,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去渔翁得利。”
上官空鸣拍手称快,“黎庄主谋略过人,上官佩服!”
黎千随听着马屁话心花怒放,又问道:“定亲仪式是秋凤阁唱男角,如意门这块狗皮膏药肯定也会去,你不担心你那个掌门姊妹——上官绿如?”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秋凤阁在,如意门就不会出事。”上官空鸣毫不在意。
既然亲弟弟都不担心姐姐安危,黎千随自然也不关心。他黎千随向来不关心任何人,除了相依为命的妹妹。悠闲泯了一口茶,望着桌上的凉糕,忽然笑道:“倒是忘了妹妹最爱吃凉糕,等处理完瓜洲事宜,得带几盒回去。”
“送凉糕这种事,怎好劳烦庄主亲自动手?不如,交给我去。”上官空鸣舔着下唇,自告奋勇殷勤说道:我今日就可以动身,宛淑小姐早一刻看到便早一刻欢喜。”
“自家妹妹,自是亲力亲为,哪有劳烦一说。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正巧本庄主事务繁忙,便交给你去做。”黎千随思虑再三终是答应。
“定不负黎庄主所托!在下这就去安排。”上官空鸣信誓旦旦说道,美滋滋告辞退下。
上官空鸣走后不久,黎千随从慢慢从圈椅上站起来。
“哼,好色之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他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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