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只会躲,朔月盟的新剑会擂主只是个怂包?”杨迷花显然不满这种浅尝的打斗,招式愈发诡异莫测。
“前辈莫要取笑晚辈,习武不为强欺弱,拔剑只为除不平。陆某人武艺向来只用在刃口。”陆寻歌仍是躲闪,必要时借着剑鞘还击。
“哼,本座今天非逼你出招不可!”杨迷花从腰带处抽出一条玄色长铁鞭,执鞭挥舞晃动,如潜龙出海,势急迅猛冲向陆寻歌。
陆寻歌被铁鞭连连击退,被困在角落处,不得不反击。
“既然如此,陆某奉陪到底!”
叮!
宝剑出鞘,寒光潋滟,风声飒飒,剑花宛转,如紫电划过,灵巧地避开铁鞭的缠击。
“游戏开始了啊。”杨迷花十分亢奋,铁鞭扫过处,捣毁物品无数。
楼下的人群分成好几波躲在角落议论纷纷,但大家同为过往旅客,平民百姓手无缚鸡之力,无人敢上前制止。
楼上打斗不休,楼下却有两派风景。一边是旅客蜷缩观戏,而一边是账房先生若无其事记账。
“叶先生,您不拦一下吗?”一个小二躲在前头柜台下面怯声询问。
而他口中的叶先生,正端正坐在柜台前,一袭长衫,文质彬彬秀才模样。他仿若未闻,不紧不慢拨着算盘,做着自己的事情。
楼上白影翻飞,打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楼梯栏杆断成几节,两人瞬即打到了楼下的大厅。
噼啦!乒铃!
一副桌凳四分五裂,桌上茶壶杯子俱被粉碎,紧接着,杨迷花又瞄准另一张桌子上的茶壶,长鞭挥舞将茶壶缠住,径直朝陆寻歌面向打去。
陆寻歌一手使剑缠住铁鞭,一个翻身将缠着的茶壶踢向空中,看向颜小皙。
“接着!”
颜小皙鬼使神差地移步接住茶壶,杨迷花见茶壶袭击不成,又一脚将旁边桌子向前踢飞,茶杯砸地,纷纷碎裂。
陆寻歌向前一个突刺,剑鸣清脆,桌子应声而裂,大卸八块木屑横飞,剑尖直指杨迷花,杨迷花不以为意,将内力注入铁鞭挥出去,将剑打回去。
“天呐!”
小二惊呼:“好厉害!”
“天呐!”
颜小皙握着茶壶也惊呼:“赔大了!”
柜台的叶先生则是抬目而视,复转回头,抽出另一张纸提笔写字,轻描淡写道:“元贞八年七月十六,嘉木堂桌椅两副,永兴茶具两套,统计一两十文,房屋修缮联系蒲花洲最好的工匠,物品折合市井价购置新款,本次打斗索赔总计三两银子。”
他二人打得不相上下难舍难分,颜小皙看得焦急,下一刻忽然想到杨师父不是冲动鲁莽之人,略一思索,脑中瞬间清明,“莫非,是在借机试探寻歌的武功?眼看杨师父招法迅捷、步步紧逼,他还能躲得游刃有余,武学造诣的确高深,怪不得如此抢手。”
“喂——你们别打了!要打出去打!”颜小皙看着凌乱的大厅,在楼上大声喊。
二人置若罔闻,继续缠斗。
“砸坏了东西要赔钱的!”颜小皙大声吼,试图阻止。
然后陆寻歌一个激灵,果然飞快转身跳了出去,杨迷花扬着长鞭穷追不舍跟过去。
颜小皙:“???”
还真出去打了啊?!
“喂——你们住手啊——”颜小皙从楼上跳下来跟出去喊。
一个身影瞬间闪到面前,男子笑眯眯递出一张单子。
“姑娘,我是账房伙计,本次承惠三两银子。”
果然外出打架是有成本的。颜小皙无奈抓了单子塞怀里,随手扔下几锭银子就跑出去。
“欢迎下次再来。”叶先生冲门外招手。
三人离去后,楼里顿时恢复安静,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
小二从柜台下面爬出来,“叶先生果然厉害啊,您不阻止他们原来是想索要赔偿啊!”
叶先生掂掂手里的银子,“楼里的东西都旧了,是时候该换新了。”
然后语重心长冲小二道:“你新来的,莫要见怪,倚星楼人群来往纷杂,这种场面时有发生。咱无需害怕,砸得越多,赔得越多。”
……
颜小皙追上他们时,他们似乎已经停了下来,各自站在对面交谈。
“哟?原来还有两把刷子嘛,不错,至少不是花架子。”杨迷花略微点头,目露赞许。
“阁下何许人也,如此出言不逊?”陆寻歌反手握剑,将剑刃背于肘后,并不领情,直奔主题询问。
“既有出招之勇,亦有收招之仁,功法不错,收放自如,有股君子风度,你的师父大概也是个朔月盟的伪君子吧?”
“阁下何许人也,如此出言不逊?”陆寻歌一本正经问道。
“身法迅捷,剑术精湛,看来你习武有些许年头了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武的?”
“阁下何许人也,如此出言不逊?”陆寻歌不为所动,仍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杨迷花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有病。”他忍不住啐骂。
这难道是来教他贯彻人类本质的大煊有为青年?!
杨迷花觉得脑壳疼,瞥见一个天青色的身影往这边走来,计上心头。
颜小皙觉得头顶有些黑暗,抬头仰望,一片阴影笼罩上空,还没得看清,肩膀就被一只利爪揪住,双脚离地被提走。
“我是何人?呵呵呵~不如,来猜猜!”杨迷花像只老鹰,拎着颜小皙两步一跳的逃离陆寻歌的视线范围。
陆寻歌二话不说紧跟上去,看见前面的人极迅速地甩了一个物什过来。他只好顿住脚步,后仰下腰躲过跟随而来的内力冲击,伸手五指一拢,迅速抓住那枚东西。
待站直后,手掌摊开,掌心躺着一枚赤红色的小木牌。
“赤炎令?!”
他顾不得太多,一个踏步追上去。
眼看着到了江边,岸边芦苇摇晃,江风微凉,带着水汽扑面而来。
不消半刻,他便跃至前头,转过身来,挡住杨迷花的去路。
杨迷花停下脚步饶有兴趣打量,“哟?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
陆寻歌没理会,握着剑鞘将剑横在胸前,以示警戒。
“小子,在这些年轻小辈里,能跟上我轻功的,你是第一个。我倒是好奇了,你师承何处啊?”
“把人放开。”陆寻歌命令道,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眼前的侠客年纪轻轻,气场却不落下风,杨迷花开始意识到这是个不好处理的硬茬子,没再贫嘴,松开了爪下的颜小皙。
陆寻歌收回剑,另一只手亮出赤炎令。
“赤炎令是夜未央重火堂的高层象征,你是重火堂的前辈?”
“哟嚯?你连这都知道?”杨迷花越发好奇,静待下文。
“江湖早已传遍,无缘目睹罢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你绑她意欲何为?”陆寻歌开始没了耐心。
“小子,都知道是长辈,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
“若非先礼后兵,晚辈不会费这么长时间站在这跟您谈话。”
颜小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感叹。
啧啧啧,这番话,真傲。
“哟嚯?新一代的小辈都是吃大蒜长大的,口气大得能冲天了!”
“逆水行舟,溯游而上,前辈若不进步,自然要被后浪赶杀了。”陆寻歌毫不退让。
颜小皙紧张捂脸。这番话,太欠打了。
杨迷花捏住她的肩膀,低头轻语:“小徒儿,你最好赶紧把这块狗皮膏药弄走,别惹我不高兴,我心情不好,就不想给解药了。”
语气极尽柔和,话语却如寒冰。
颜小皙自知逃不过,闭目咬牙。待她睁眼时,心中已有抉择。
她上前一步靠近陆寻歌。
“放心,他虽是夜未央旧部,但是与总部无联系,而是还是我师父,不会加害我的。我与他有交易,这笔交易我必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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