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我们大胤出一份气力,即便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又如何!他铁骨铮铮地说道。
“你可以继续装,反正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胤皇重新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酒,长袖善舞,虚与委蛇一直都不是他的性格,尤其在他面前。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肺腑之言嘛。”
“肺腑之言……现在能在朕面前说肺腑之言的人还有几个,大多数都入土了……”胤皇挑了挑眉毛,无可奈何地说。
“你那几个孝儿乖女又惹你生气啦。”男人吃吃笑着,看出了皇帝烦闷的原因。
“唉,别提了,楚鹰仰在征战归来整日游手好闲也就算了,楚熏也不让我消停,一天到晚和小召怄气,你让我这个当爹的如何是好,还有宫里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永远都批改不完!有时真的想一头撞死在玉玺上算了,省得烦心!”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啊!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改朝换代,也不想清明的时候给你上坟,你要是早死在我面前,见到叶胜他们几个,还不得被他们笑死,连个术士都活不过!”男人摊了摊手,这番大不敬的话要是宫里的大臣听见,不由得惶恐不安。
但他敢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说,因为他是郭蘘,胤国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术士,他代表神佛的意志行走在胤国的土地上,他当然敢于皇帝陛下言谈生死,可以说眼前这个长着鹰钩鼻的光头男人影响了整个胤国的历史进程。
当年与金帐国一战中,楚骁华和金帐国大将呼鲁都汗在天女河的浅滩上碰面,呼鲁都汗挥舞着他的鬼狰战斧与楚骁华乱战不下,直至他的战斧切开了楚骁华的软玉护甲,鲜血如同战火般挥洒在沙滩上。
就在楚骁华命悬一线之际,郭蘘骑着一匹秃毛老马撞开了呼鲁都汗,那一刻,神佛的意志汇聚在他的掌心里,郭蘘将无相之火刻着了他的胸口上,让赤红色的火焰将他活活吞噬,他发出的嚎叫声响彻整个战场,待到金帐国援军抵达之际,呼都鲁汗化作了一具蜷缩在地上的焦炭人形。
楚骁华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当皇帝之后就没有几天安稳过,打仗烦,管理国政更烦,打完仗后还要管理国政更是烦上加烦!一天到晚就是听着那些太监扯着鸭嗓子喊请皇帝陛下爱护龙体啊,然后将一大堆的奏章放在我案桌上,生怕我死不了!还要那些听那些大臣怨东怨西的,不是哪里饥荒需要粮食补给,就是哪里水灾需要士兵援助,这些都是小事,最让我窝火的还是那个满肚肥肠的陈广坤,一天到晚惦记着我妹妹,上次居然还在朝上要求我将楚麝下嫁给她,我当时真想一剑宰了他!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我懂的,你这些年都是那么抱怨过来的。”他轻声道。
“我也只能抱怨了,可是能听我抱怨的人越来越少了。”皇帝陛下挠了挠头发,无可奈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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