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刀切开了她腰间的肌肤,血花飞舞。
两人咆哮就要斩开她的躯,在那一刻花幽月露出一抹哀伤的笑,用尾指搓断了第五根琴弦!
琴声高亢如凤鸣!
震得整片战场又是一阵晃dàng),百步之外的燕莾将士纷纷七窍流血,连层层黑云都被这女子所撕裂,露出皎洁明亮的圆月。
神佛皆当颤抖!
胤国骑兵方之花幽月之可怖,宁可不握铁矛,也要死死捂着耳朵,不然的话不需要燕莾人往他们上下刀子,现在就是死尸一具了。
花幽月捂着一边的伤口站了起来,慢慢靠近那浑是血的燕莾男女,那遍体鳞伤的男子躺在她膝盖上,连瞳孔也被花幽月的音息所震裂了,宁婉儿将手按在他溢血的口上,温的血沿着指缝渗出,男人抬头看她,却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管战争如何惨烈,老天爷让他死在心的人怀中,让他在临死之前,能感觉到那种温暖,带着这样的温暖,说不定在那无边黄泉也能找到通往极乐之国的路。
世间男子最好是痴。
两人皆以失聪,他死死握着宁婉儿的手,说了一句话。
她听不见。
但点了点头。
男子安安静静地死在她怀中,花幽月伸手按在那六弦之上,眼神冰冷。
“他想让我去陪他,杀了我吧。”女子抹去脸上的血与泪,面无表道,花幽月点了点头。
银线喉,女子倒地。
死
不松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冲着花幽月露出一个极为高傲的笑容。
花幽月眼中无悲无喜。
她刚才听不见,她却听见了男人最后的遗言。
没有什么意义了。
女人面无表望向战火不绝的方阵,脸上那抹血色忽然褪去,进而苍白如纸,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又杀了好多好多人,死了那么多的人,为何偏偏就她不死呢?
大概是受到那对年轻侣的感染,那些被花幽月吓倒的燕莾士兵终于醒悟,捡起脚下的兵器就要前冲,那些与花幽月在此拉开一段距离的胤国铁骑又冲上了上去,他们此时再也没呼声壮胆,双方沉默马蹄滚滚,他们只想将面前这些敌人全部杀死,然后回家,花幽月抱紧凤凰琴缩在那两具尸体边,边铁蹄滚滚,她就像钢铁洪流之中的礁石般无助。
她两指又缠上了最后两根琴弦。
她不知道该不该扯。
牺牲这几千铁骑,换取他们守城战的胜利,似乎很值得。
人们只会还是会谴责她,但是他们赢了,而她却输得一无所有。
她想了想,还是作罢,她来打这场战争是为了活命的,而不是来送死的。
凤凰琴贪婪地吸取整片战场上的气机,她甚至能听见神灵在琴中发出快感的呻吟。
她扯了扯嘴角,将凤凰琴丢在一旁,捂着腰间的创口,紧紧揉成一团,她侧朝着靖南城的方向躺了下去,城里的战火还在燃烧,夜空被烧成橘黄色,唯有群星在火光中眨着眼睛,她感觉好累,好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南面的山坡上,楚鹰仰望向那座被烽火不断遍地狼烟的城市,喝光最后一口烧刀子,翻上马抽出长戟,戟锋指向靖南城的王位,那里有他的的弟弟,他在浴血奋战,真希望一会可以见到他,两兄弟坐下来喝一杯酒。
小召,你一定要活下去,若是你死了的话我也没脸回去见父皇和楚熏了,他握紧戟柄暗想。
但你要是真的死了,哥哥会带着骑兵替你踏平整座燕莾的。
蒙羽望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楚鹰仰,取出了怀中的信封,低头沉默。
军队还是来晚了,他曾经西临之战中凭借风鹰铁骑抗击三万西临大戟士,靠的便是骑战上的霸道,但在谋略之上他的造诣略逊于花幽月,他本以为这个女人会在城中靠着奇兵配置抗击燕莾大军,可如今她却如同西临之战中般,一人一琴抗击千骑寸步不退,让他真真正正感到自愧不如。
“老师,她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勇敢,您这女儿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难怪
都快三十了也嫁不出去。”他自嘲笑笑:“敢问着普天之下,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她呢?”
他打开那封胤皇在出城前递给他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蒙羽可以死在花幽月之后,但不能让花幽月死在你之前!”
人们经常吹捧他是胤皇旗下第一大将,两人经常把酒言欢好不畅快,但在这个女子面前,他蒙羽的命,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嘛。
他将信封撕碎丢入风中。戴好铁盔翻上马,手提铁枪。
“诸营将士都准备好了吗?”蒙羽问道,扭头望向那延绵不绝的钢铁洪流:“这一次我们一口气冲过去,只举矛冲锋,不下马步战,明白了吗?”
他们握紧手中的铁枪,点了点头。
蒙羽望着天际那点鱼肚白,高举铁枪发生怒吼:“风鹰铁骑!”
“死战!!!!!”
两万声怒吼铁骨铮铮。
燕莾后方营地的将士们听见那一声连天咆哮,纷纷扭头望向东面的高地,只见那一线江潮般的铁骑军团,顺势而下,策马冲锋,初阳在他们背后露出一丝金线,铁甲熠熠生辉!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她听见马蹄声从燕莾人的阵地传来,那洪亮如铜钟般的马蹄声仿佛在撕裂这片土地,等等,她听过这样的马蹄声,这绝非燕莾人的马匹可以踏出来的声音,马蹄声与冲杀响彻这片战场。
“风!风!风!”有人惊呼,有人恐惧!
他们骑兵中的皇帝,待他们降临这片战场时,带来的只有死亡。
“风鹰铁骑!”
她最后只听见这句话,之后便昏死了过去。
待到她重新醒来后,她看见蒙羽跪在她面前,用后的猩红披风盖着她几近**的躯,冰冷的铁手穿过她腰间将她抱了起来,她看见男人满脸是血,她感觉一阵眩晕,嗓子里都是血味,她搂住男人脖子嘶哑问道:“我是在做梦吗?”
蒙羽笑着摇了摇头,将她抱在马背上,紧紧搂着她,花幽月感觉自己就像襁褓中的婴儿般,她的襁褓是由钢铁铸就而成的,没人能伤害她。
“我们守住这座城了……花幽月将军。”
蒙羽扭头望着如退潮般逃窜的燕莾士兵,用力举起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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