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皇的话充满了深深的愤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委屈,语气变得冷漠心悸,说道:“可他终究是朕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朕做错了一些事情,小召也是,可到头来还是朕的责任。”
父皇居然认错了?
楚熏的眼中慢慢浮现出那个坐在水池边喂鲤鱼的少年身影,咬牙切齿道:“父皇说的这些话,女儿都想不太多懂,我只想知道那可怜的弟弟……现在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如今胤国发生的一切,大概整个南陆的人都希望期盼看到这样的结果,尤其赵家那群龙崽子们,如今现在小召就在他们的地盘上下落不明,这不是你可以去管的事情了,朕自然有办法去找到他的下落,你虽说公主但终究是臣,你对弟弟的关心到此为止吧,这件事自然有人会去负责的,照顾好那个女人让她安心生下孩子吧,说不定我们得靠着她的孩子,才有办法让小召回心转意。”
“女儿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永远不要明白了,明白得越少的人就越幸福,想的事情太多有没有能力去达成自己的心愿,如此活着何不可悲?”
胤皇这句话看似冷漠无情,但只是很简单的转达一些事实,今日的父女二人,再也没有互相遮掩什么,都将心中的想对对方说的话语全部吐露出来。
尤其是楚熏,在胤皇和她的沟壑之间站稳了身子,用一种胤皇从未见过的眼神和姿态说道:“陛下所做之事都是为了胤国,若是有朝一日为了胤国大业要牺牲女儿的话,女儿绝不会像弟弟那样反抗,定会安然赴死。”
胤皇有些疲惫地在台阶上坐下,挥手呢喃道:“朕不想你们痛苦,宁可朕一个人痛苦。”
最后这个男人靠在台阶两侧的栏杆边,轻轻拍打身下的白砖,说道:“朕知道无论怎么解释你们都不会原谅朕的,可无论你们做错什么事情,若是能
退一步的话,朕还是会原谅你们,你和弟弟的母亲在天上看着朕,朕犯了错误,如今要将小召带回来……便是想向你们的母亲证明,朕敢做敢当!”
胤皇的声音充满疲惫道:“照顾好那个女子,平日里看看书弹弹琴什么的都好,朝廷里的事情都不要去做了,朕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
楚熏躬身对着自己的父皇深深地施了一福,说道:“女儿也会看着陛下,在这宫里面好好活下去,无论痛苦与否。”
胤皇话既然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楚熏也无话可说了。
她如今唯一的盼头便是希望弟弟能快点回来胤国,如果……如果他愿意回来的话,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被囚禁在这皇宫里面,高高在上但无处可走。
想到这里,楚熏不知怎么地心头生出一丝惘然,只希望弟弟能过得自由快乐,比他们这些笼中雀更加自由。
有些鸟的羽毛太过耀眼璀璨,当它们张开翅膀欲搏击蓝天的时候,世界上没有一个笼子可以关得住它们。
楚熏眼神迷离地转身离开,像跟随那只不存在的飞鸟一样,胤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以后不要喊朕陛下这两个字了,听着就不像是女儿该称呼父亲的名称,若是你愿意的话……朕允许你像小时候那样……喊朕爹爹。”
楚熏身子停滞了片刻,应答道:“可女儿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女儿,陛下您也不是以前的爹爹了。”
那些跪了不知多久的太监们时不时抬眉望着那对争执中的父女,直到那一声巨响出现后,惊恐万分地他们看着公主在那道沟壑前直腰而立,没有变成一具尸体,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虽然陛下和公主没有发现他们跪在台阶后面,但他们的话可是清清楚楚地听进自己的耳中,原来世子殿下并没有死,而是去了南陆的土地,很明显皇帝陛下在瞒着大家什么。
世子殿下的横空出世实在是要耀眼夺目,胤皇才舍不得杀死自己的儿子,至于世子殿下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陛下如此生气,他们也是听得半分糊涂半分清楚,总之是和一个女人有关的。
但无论这件事是世子还是陛下的错误,陛下在百姓眼中依旧高大威严,但在自己的亲人心中,地位可能一落千丈了。
楚熏心里也知道,无论父皇嘴上说着什么样的话,但他终究是胤国的皇帝,而且二十年前他当着百官的面杀死皇帝的事情,已经展现出无比冷酷的态度和强大的手腕。
他能为了权力杀死一个亲人,自然也能杀死
另一个人,一旦他们找到了楚瞬召后,楚瞬召摆出的态度依旧强硬固执,胤皇必然会像三个月前般,以家国大义的名义撕裂父子亲情,再度将楚瞬召逼入死局之中。
尤其得知楚瞬召在南陆的土地时,楚熏便无比担心这件事情,担心他会不会落入赵氏皇族的手中,用他来对付大胤王朝。
楚熏绝对自信弟弟是不会叛国的,但也绝不会轻易原谅父皇的,楚熏很确定这一点,但她不确定的是,楚瞬召去南陆到底要干什么?那个将他带走的大秦公主对他们胤国有何目的?父皇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大秦的公主?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人在策划什么,太多太多的秘密绕在她脑海中,让她随时都感觉喘不过气来。
但她唯一确定的是,胤皇绝对不会让人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楚瞬召的实力可以威胁到他,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铲除!
她独自一人走了许久才回到公主府,方才听见她和胤皇谈话的宫女太监们跟了一路,望着公主满脸泪痕的样子,甚至都不敢上前安慰。
一个脸上铺着厚重白.粉的中年太监,小步走了上去,满脸堆笑道:“公主殿下不必担忧,世子殿下在南陆一定会——”
楚熏有些虚弱地瞥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望着那几个太监宫女嫣然一笑,如同昙花一现般的笑容,或许连楚瞬召都没看过几次,声音生硬道:“你们都听见了?杀了他们几个,尸体丢去冬境湖里喂鲤鱼。”
太监的笑容瞬间停滞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求饶,藏青色的刀锋贯穿了他的身体,连同他身后的几位宫女也被割断喉咙,鲜血满地。
那位用刺刀贯穿了太监胸膛的侍女,脸上戴着蔷薇面罩,眼见着这几具尸体倒地,鲜血一直流到了楚熏的脚下。
“派人来清理一下,真脏。”
楚熏眼神厌恶地看着脚下的鲜血,索性将脚下的宫鞋脱下,露出洁白如莲的小脚,提着鞋子慢慢走进寝房之中,再没有看那几具尸体一眼。
楚熏说得对,胤皇不再是以前的爹爹,她也不再是那个整天喜欢追着弟弟跑的小公主了。
每个人都变了,变得让过去的自己害怕,让身边的亲人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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