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郎媳妇越想便是越气,正好此时韩奇结束了活计回屋拿书,眼看四下无人,大嫂心念一转眼神一厉,转身就向自家茅厕冲去。
边跑,还边在嘴里念念有词:
“灰可以擦干净,粪就擦不干净了吧。等我把你的草药都泼上粪,看你这个小贱人还有什么办法擦干净!”
她素来懒惰,嫁的男人也是个不管事的,平时干完地里的活就已经抱怨连天了,更何况茅厕这种需要费大功夫收拾的地方。
因而长年累月下来,折腾得茅厕又脏又臭,方便人站立的石板上满是污迹,下面的屎尿堆得冒了尖,险些就要戳到石板上面,四周的墙壁处处可见尿迹,不时还有飞蝇盘旋不休。
“要不是为了报复那个小贱人……呕……我才不来……”
大郎媳妇恨恨念着,一张嘴却险些被臭昏过去,只能咬牙憋气继续往桶里铲屎:
“反正……只要毁了那些破草药,我这趟罪就不算白受了……”
她正忍着恶心从坑里挖粪,儿子虎娃欢呼一声“有老鼠”便追着一只田鼠跑了过去,一晃便没影了。
好容易装了满满一桶粪,大郎媳妇欢天喜地地提到前院,本想着这下就能报复沈茜了,却迎面看到韩奇坐在院中板凳上边晒太阳边悠闲看书。
脚下,正是那些晾晒的草药。
又惊又气之下,她甚至忘了控制自己的表情。
怎么回事?这个读书了吗?怎么又跑到院子里了?为何会在院中?
偏偏此时,韩奇还故作不经意地抬了头,十分可恶地对自己笑着打招呼:“大嫂好啊。”
下意识想到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然而如此情况下强撑着不回应他只能显得自己更可疑,大嫂也只能回一个尴尬的笑:“你,你也好啊。”
本想着这书呆子能说的也就这么两句了,撑过这一点儿走人也就罢了,哪知道韩奇竟又笑盈盈加了一句:“大嫂为何提着粪桶来我们院中啊?”
大郎媳妇被问得一懵,照实说我来泼粪的自然不行,可不这么说又实在没有理由解释自己拎着一桶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因而张口结舌好半天还是没能憋出来回话。
正在焦头烂额时,韩奇却恍然大悟般一拍手:“大嫂一定是去地里帮爹娘浇粪吧?”
大郎媳妇自然想反驳我才不是想去干活,但想想这已经是最好的理由了,也只能怏怏点了头。
闻言,韩奇便笑得越发开心了:
“那可太好了,爹娘昨儿才说今年地不够肥,要沤肥一些来年好种庄稼。没想到大嫂这么勤快,立刻就开始行动了。”
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话里有话,但也没那个勇气再待下去,大郎媳妇尴尬地胡乱点了点头,便不情不愿提着粪桶朝外走去,直至走出了院门才敢在心底抱怨:
天杀的,家里离地里可足有一里地呢,她提着粪桶走多久啊……
而韩奇只是定定看着大嫂因为行走而粘粪便的裙角,目光一片清明。
“二叔二叔!我做得不错吧!”
直到大嫂的身影彻底消失,虎娃才欢天喜地地跑来,扯着韩奇的衣角絮絮撒娇:
“二叔你说的这些定风草卖多少吊钱就给我买多少糖块,你说的不会不算数吧。”
至此,韩奇才柔和了眉目,慈爱地弯腰抚了抚虎娃的头:“放心吧,只着你娘,就绝对算数。”
而虎娃的回应也非常果断:“只要有糖就保证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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