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再来后悔也都已经晚了……”
不自觉喃喃了一句,韩大郎忍不住又叹着气去嘬烟嘴,可惜他方才一段沉默已经消耗掉了所有的旱烟,这会儿再怎么嘬也出不来什么东西了,反而将他呛得眼泪直流。
满室的愁云惨淡里,大郎媳妇看着韩大郎满脸眼泪地剧烈咳嗽,再看看自己手上被揉成团的虎娃的衣服,到底心中受不住了,狠狠一咬牙便对着韩大郎问出了声:
“我说,要不然咱们去把虎娃接回来吧?”
再怎么说也毕竟是当娘的,平日里打着骂着也就算了,真要彻底不在跟前了也着实十分舍不得,而且这次还加上了王氏生这么大气,大郎媳妇也有点想服软了:
“反正虎娃也还小,实在不行再在身边养两年也行……”
“你……你想通了?”韩大郎本来就是习惯了随波逐流的人,之前同意送虎娃走也不算是全然出自本心,而只是听了她的话觉得学手艺更好,就那么囫囵着过去了。
这几天的折磨下去,他本身就已经快受不住了,只是觉得现在再挽回已经来不及了,加上他也害怕面对虎娃和娘,这才又鸵鸟般地沉默了下去。
好不容易现在媳妇自己提出了接孩子回来,简直就是瞌睡撞到了枕头上,韩大郎的眼睛自然立刻就是一亮:
“那那我这会儿就去接娃呗!”
说着,便又丢烟袋又抹头发地开始整理起来自己,边整理边还紧张地问自己这样行不行,看得大郎媳妇也是又好笑又好气又心酸,半晌,才恨恨丢下了一句赶紧去,然后顾自转过了身。
可惜,世殊时异,就在他们终于想通了准备接孩子回来挽回的时候,他家门口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是韩大郎和韩家大媳妇吗?”
这话一出,韩大郎和大郎媳妇对视一眼,神色都有点惊异。
他家不算是交际广泛的人家,分家之后因为好多知道内情的乡亲们传播,更是没多少人愿意接近他们了,偶有上门的也多半是货郎小贩之类的,像今天这样指名道姓找他们的还真是从没有。
因而其实听到这声音的一瞬,二人都不自觉联想起了几日前跟王氏的一场争吵,然后不由自主地齐齐心虚了起来。
最后,还是大郎媳妇想着就算真是王氏弄过来找麻烦的人,不能就这么晾在外面,闹得好像他们害怕了一样,才鼓足了勇气一扭一扭地出去了:
“谁啊?找我们干啥啊!”
她原本以为来的最多也就是些韩家本家的亲戚,却没料到站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衙役打扮的年轻后生,当时心里就是一虚。
就算她再怎么泼辣无礼,也都只是个平民,对衙役官员之类有着天然的恐惧心,毕竟官都是没事压根不往人前走的,一到眼前就肯定是有大事,能不让人心里发慌吗?
偏偏那年轻衙役还一脸严肃地紧紧盯着自己追问韩大郎呢,大郎媳妇下意识身子一震,一时间就连声音也被吓得不自觉一抖:
/> “他在家呢……你你你……找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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