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痛哭,想求饶,可那些戴着口罩的医生仿佛全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僵尸,只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她不闻不问。
眼看着已经有人拿起了细长的针管,离自己越来越近。白兰儿想象着长管子戳进自己身体的画面,再想着那无法忍受的痛苦,一颗脑袋晃成了拨浪鼓。
“别过来!你们走开。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痛喊,白兰儿只觉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她瞬间泡在了汗水里,无法言语的疼蔓延在骨肉里,横冲直撞撞得她脑子发晕。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无影灯投射过来的光线又足又亮,她只觉一股黑影袭了过来,下一刻,她头一歪,人沉沉昏了过去。
等在外面的林素华连续听了白兰儿两声惨烈叫声,再就没声音了,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子晃了几晃,踉跄倒在了地上。
而白承允从始至终都像一个局外人,无论是对白兰儿还是对林素华,都极冷情又残酷。
取卵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医生很快从手术室里出来,到白承允跟前时,还是有些怯白承允的气场的:“白、白总,接下来……就是您的部分了。”
白承允厌恶地皱了下眉,俊颜冷若冰霜地站起,去了另一间手术室。
等白承允回到苏清月的病房时,病房里传来低低的话语声。
白承允黑眸一亮,快步推开了门。
坐在病床上的心柑转过头来,朝白承允递了个虚弱却坚强的笑容:“白叔叔,你回来啦。”
白承允看了看心柑,又看了看封闭自己的苏清月,瞳孔里的亮光无声无息地湮灭了下去。
他转回去看心柑,小小的身体包裹在竖条纹病号服里。苏清月病房里的氧气机连在了她身上,她却丝毫不在意鼻下多了根管子,还是该笑笑,该说话说话,完全不像个病人。
白承允黑眸冷冷地瞥了角落里的于尉一眼,被心柑看到,嘻嘻笑了声:“白叔叔不要怪于管家哦。百善孝为先,我妈妈住院了,我这个做女儿的,理应过来看她一眼的嘛。”
白承允心疼心柑的乖巧,但还是不赞同地道:“你刚醒来,应该在病房里待着的。”
心柑一歪小脑袋:“我现在也是在病房啊。都是医院的房间,我们就不要拘那些小节了。”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说了这一会儿话,她有些累,停下来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继续白承允进门前她在做的事情——给苏清月梳头发。
“妈妈,女人一定要精致,尤其我们时尚圈的女人。将来你的设计一旦出圈了,我们可就是时尚女魔头,可以在时尚界掀起腥风血雨了。到时让人扒出来你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的黑历史,黑子得高兴地过年呢。”
她小声絮絮叨叨着,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麻雀。
可她说得再多,苏清月也老僧入定一般,连眼球都没滚动一下。
心柑拿着梳子的小手握紧了梳子,被针管扎得青紫的手背也紧绷着,小脑袋埋在胸前好几秒钟,才抬头朝白承允漾了个大大的笑容。
“白叔叔,你说我妈妈丢不丢人?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
不修边幅呢?你当年老是不喜欢我妈妈,是不是就因为她这么邋遢啊?”
小小的孩童,脸上的笑像是不谙世事的纯真,可靠得近了,就能看到她眼底隐藏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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