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珠又将瓦罐中注入了一点清水,刚没过肉块,然后添了一把柴火,转身走到不远处薅了一把灰灰菜跟苜蓿,清洗干净后拿手掐成一截截小段,回头看到瓦罐中水刚好开了,顺手就将菜扔了进去。
等到菜的颜色变成翠绿色,田春珠将瓦罐拿出来晾在一旁,把坚硬的窝头掰成小块扔进去浸泡,又起身从旁边树枝上掰了两截看起来粗细大小差不多的细树枝当成筷子,这才蹲下来搅了搅,晾凉开始大口吃起来。
一顿早饭吃得田春珠格外满足,这是穿过来五天中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这田家实在太穷了,加上原身是田家老三抱养的,所以对待原身格外苛刻,以前没有亲子田宝东时老三两口子对田春珠还好一点,自从这一年有了孩子后,田春珠的日子简直过得苦不堪言。
她没有原身的记忆,但五天时间够她从点滴中看出这一切的变化了。对于老三两口子,田春珠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鉴于老三他们对原身的养育之恩,她不好直接对他们弃之不顾,所以这才忍耐了下来,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转身离开这个破地方。
前段时间摔下山坡时,田家冲到推人的小孩家,撒泼打滚地要了整整八百文钱当给她的赔偿,却将受伤昏迷的田春珠扔进柴房任其生死,别说大夫了,连口水都没给她喂。
最后还是老大田壮看田春珠躺了三天都没断气,这才吩咐自家弟弟去送了口吃的,跟田野商量着如果可以救活,可以再等上两三年卖了给田宝东攒点钱娶亲用。
老三两口子忙不迭点头同意。
之后田春珠才有了热饭热水,昨天,也就是受伤后刚能站起来的第一天,田春珠就被吴婆子拉起来做活,田春珠借口割草上了山躲开一天,今日才是第二天,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偶尔还有点恶心。
显然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吃饱喝足后田春珠找了个阴凉避人的地方准备睡觉,身体还是要好好养着,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个重要。
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罅隙斑驳跳跃在脸颊上,皮肤忽冷忽热,却暖融融地让人泛懒。田春珠头部后边的伤口终于不再一跳一跳地疼,轻微的恶心也消失不见,整个人放松下来,不由自主就开始昏昏欲睡。
山风中带了炊烟的柴火味道,应该是早晨晨忙后的早饭时间了。
这里一天只吃两顿饭,早起不吃饭,趁着天气不热直接下地干活,等到十点半左右太阳高升热起来,家家户户这才回家吃早饭。
吃完早饭后有的勤快人家就会拿着草帽水桶接着下田干活,直到下半晌两点太阳最烈的时候回家。
有的人家害怕太阳太毒辣,早饭后直接留在家中洗洗涮涮,休息三四个小时,然后吃午饭,吃完后下午四点又下地干活,一直干到晚上太阳下山天光消失露水出来,这才回家洗洗直接睡觉,或者要是实在太饿了会啃个窝头,但晚上绝对不会再做一顿正儿八经的饭。
日复一日都是如此。
田家人贪吃,跟其他家人吃两顿不一样,他们吃三顿,有时候是四顿,但能吃三四顿的都是田家的汉子跟吴婆子,媳妇和闺女能吃两顿都不错了,像王氏,基本一天只有早饭一个窝头几口菜几口能看到碗底的稀粥,一天的饭食就这样了,其他的根本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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