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艾尔·卡尔罗是个这样唠唠叨叨还有些八卦的人?”卡尔罗像是看穿了末央一般,还学会了抢答。
“对对对……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末央心里慌到不行,眼前这人是圆桌议员,用世俗世界的话说就是联合国成员国总统之一。末央昨天还只是一个经过魔鬼特训的普通大学生,现在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哈,大家都觉得艾尔·卡尔罗肯定是个不苟言笑又阴冷的家伙对吧?就像斯内普教授一样?可是你也看到了把,‘追光者’不也只是个经常出差,时常想要回到家抱抱自己宝贝妻子和女儿的普通上班族吗?”卡尔罗收起戒指,气场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有些八卦的好心上班族大叔。
卡尔罗补充道:“世人总是会对某人产生一个奇怪的第一映像,暗影斗篷的领袖也不一定要穿着黑衣遮住脸,说话压低着声音的吧~就像是你的导师一样……唔,感觉用师傅这个词更加恰当吧?锋龙你见过的,你肯定不相信魔法界里的人现在还有传说锋龙是个浑身是血,手上拿着八把锋利的长刀的恐怖屠夫,喜欢用刀柄砸碎敌人的头骨,并且咀嚼他们的尸体。”
哈?末央一脸懵逼地听着卡尔洛的描述,然后默默地把这个描述和自己映像中的锋龙重合起来。
你说锋龙是个浑身充满着谐气,手里拿着扶尺的相声演员,喜欢用大勺偷食堂的鸡腿,还要咀嚼鸡腿的骨头,那末央双手赞成这种描述,简直不能再贴切了。你说那货是个嗜血屠夫?你见过那种替你杀鸡杀猪一边放着动物的血,一边还能给你来段贯口的屠夫?谁家杀鸡的提供这种额外服务的?
末央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这时卡尔罗得意地笑道:“因为我们的传闻很多,见过我们的又只有圆桌议会中等级比较高的人,所以在低级的魔法师们眼里我们就显得特别神秘了,尤其是我们本来就是神秘社会中人,所以传闻偶尔传的更加神秘也情有可原嘛。”
末央心中暗暗吐槽道:“完全不是啊,我又不是神秘社会中的人,我对你的错误映像完全是因为某个二货的人为误导啊,当时那货指明你吃人不吐骨头,喜欢拿敌人的头盖骨当酒杯子用,爱好是和钟馗老爷一样抓小鬼下酒喝,他还特别提醒我说你口味重,不喜欢小鬼,喜欢水鬼,泰晤士河当年河里的水鬼全被您老下酒吃光了。”当时末央还在想这是怎么样一个彪悍的家伙,才能一只手拿着头盖骨做的酒杯子,一只手拿着泡的跟个蛤蟆一样的水鬼还能吃的津津有味的。跟面前这种正能量顾家好男人完全不同好不好!?
“阿嚏。”远在中国的锋龙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心里暗骂道:“谁特么又在背地里说我坏话,肯定是延千雪这个小妮子。”这时桌子那边的保安老张哟的一声:“哟,小锋感冒了?”锋龙揉了揉鼻子,又剥了个花生:“没事儿没事儿,您老接着讲,就您村里那小寡妇咋回事儿来着?”“这么感兴趣啊~果然是年轻人,嘿嘿嘿……”老张嘿嘿一笑,接着刚才的话题讲了下去,天知道锋龙平时都在保安室里和老张就着啤酒花生聊些诡异的话题。
而转回飞机上,卡尔罗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林末央心里的形象比之“嗜血屠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到末央一脸蛋疼的表情,还以为末央是在为自己的错误映像而感到自责,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道,锋龙阁下真乃当世人杰,培养出来的学徒品格竟如此善良纯洁。心中不由得又给这个“锋龙唯一代理人”的第一映像给加分不少。
末央还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青年才俊的标签,心里还一直在吐槽某个二货不靠谱,在“文化课”里夹带私货也就算了,在考试时还告诉自己这是着重考点。现在末央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学的文化课里到底有多少是恶意人身攻击的私货了。
“也不怪你,圆桌议会里有些人连我们都不熟的,不是所有圆桌的人都喜欢抛头露面的。”卡尔罗还暖心地安慰道。末央心里暗叫:您老这是啥画风啊,为什么一个机密部队的领袖会是这么体贴一个长者。
卡尔罗把自己的身体陷进了座位里,活像个退休老干部。“我是真的很想把你介绍给我女儿,虽然她现在处在叛逆期,最近都不怎么和我通电话。”卡尔罗发出了一个老父亲在女儿成长历程中都会发出的抱怨声,末央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魔法界总统还会有儿女教育方面的烦恼。“新一代的年轻魔法师们都不如你,他们要不就太木讷,要不就太骄傲了。相反是你,让我大开眼界。”末央啊了一声,闹不清这老爷子哪根筋搭错了,从刚才开始就疯狂地夸自己。
卡尔罗解释道:“新一代的魔法师,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他们出生在和平的年代,生下来就接受高等的教育,像那个,对,温室里的花朵。”卡尔罗和末央说着话,还在努力斟酌自己的词语选择。自他学习中文以来,他就深知中文之中一个词语的差异都会使语言的意思发生巨大的变化。“他们感觉自己生下来就拥有着别人没有的天赋,这群小家伙没有浸泡在冰冷的沼泽里,就为了追猎一只失控的狼人的经历,他们也不会知道邪教徒们会剖开人类的胸膛,用还在跳动的心脏在地板上刻画呼唤精怪的法阵。他们觉得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继承和支配这个世界的。”卡尔罗挽起了裤腿,上面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留下的印记,那时候我刚加入暗影斗篷,在那个沼泽里泡了一个下午,蚂蟥们就在我的腿上吸我的血。狼人的嗅觉很敏锐,所以要想办法遮盖他的感官。”末央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卡尔罗腿上的伤痕,不仅他说的那么简单,还有抓痕,烧伤的痕迹。不用问都知道,这都是这只老渡鸦这么多年在阴影里获得的勋章。
“所以你很特别。锋龙是个很古怪的人,我经常去中国,所以我很了解他,他是一个平时很轻浮的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国家有种病态的偏执。而且我有幸与他并肩作战,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他的做事风格。野蛮,残忍,不留情面,但是又有一种近乎执着的东西来束缚着他的行为。这样的人我很庆幸他至少现在看起来还站在正义的这一方,而且比谁都坚定。否则我真不知道他的手上会沾上多少无辜者的鲜血。但是就是这样的人,把他的全权代理权交给了你,你的手中握着的是锋龙的圆桌特权,我想你也知道他的特权是什么。”卡尔罗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看到末央的表情已经越来越精彩了。
圆桌特权,该死的王八蛋锋龙到底隐瞒了多少,他原来不仅仅是在文化课里夹带私货的吗?这二货还删减教科书?这王八蛋平时一脸坦荡地说:“我不强迫你。”结果背地里是连蒙带骗的把自己哄上贼船?我是怎么信了他的邪的?末央内心里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屁股后面还拖着某个爱讲相声的骗子。
“拥有如此大的权力,你却还保持着难得的初心,甚至做飞机都还会紧张,简直像个初出社会的孩子。”卡尔罗毫不掩饰自己对末央的欣赏之情,甚至大有将末央收为干儿子的冲动。
“那个……我师父只是说让我过来度个假,蹭个饭,啥都没跟我说。”末央实在不好意思让这么个好人沉浸在误会中了,他只能实话实说,或者说——说一部分实话。
卡尔罗也愣了片刻,接着他也难为情地哈哈大笑起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是锋龙这家伙的作风,的确这次会议按他的风格,没跑到英国来当着我们拍桌子就已经是很奇怪了。”
卡尔罗笑道:“那我就替他教教你吧,圆桌议会成员在圆桌议会中间每人都拥有一项特权,这算是圆桌对每个议员的嘉奖。议会是由每个议员合力维系的,而议会却没有足够的利益分配给各个议员,所以各个议员除了自己的事业之外,都还拥有一项特权作为补偿。而锋龙的补偿就是,如果锋龙判断某人或者某个组织在行不义之事的话,他可以不需上报,不受调查,无需证据,对这个人或者组织进行审判。当然,以锋龙的行事风格,一般都是屠杀。”
末央沉默不语,这完全就是古代的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等于给了锋龙可以肆意杀人的权力。
“很疯狂的特权对吧。但是没人反对,无论是圆桌议员们还是普通的魔法师们。没人会怀疑他会滥用特权,这样的特权只有在他的身上才会成立,别的人是不行的。我们议会给予了他最大的权力,是因为他是圆桌中最为自律之人。虽然我们暂时不知道他的原则是什么,但是他总归不是那种嗜杀之人。”卡尔罗像是个老友般说道,语气中满是对锋龙的敬重。“他能把这样的特权交给你,这就证明他相信你也是个严于自律的人。”
震惊,末央没想到锋龙的代理人居然还有这种丧心病狂的权利,而锋龙完全没有提到过,想起来,锋龙从一开始就给他定了性,他是个鸡都不敢杀的普通大学生,所以根本就连提起都没有提起。
“师傅他,真的是个传奇人物呢。”末央幽幽地道。那二货根本就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傻,鬼知道他藏起了多少秘密。
“哈哈哈,每个人都这么想。”卡尔罗赞同地点点头,“等你到了英国,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盛大的欢迎仪式等着你了吧。”
“啊?西方的魔法师都这么张扬的吗?”末央有点好奇所谓盛大的欢迎仪式是什么样的,巫师们骑着一条龙过来喷个火助个兴?
“这倒不是,肯定不是以魔法师的身份来欢迎你,至少明面上肯定就是正常的欢迎吧,我们都恪守原则,不会轻易把秘密暴露出来。”卡尔罗摆手道,“不过按照那几个年轻人的风格,肯定会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巫来接机的吧?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末央心想,你们这还叫魔法师吗?整个一外国高校交流联谊会。
“说起来还是这些年轻人会玩,有一年我女儿跟我说她看上了一个年轻帅气的魔法师,我想着哪家的猪敢拱我家的白菜,那天我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出去约会,我就跟在她的后面,想看看那小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卡尔罗的表情慈祥起来,“那小子开着漂亮的豪车带着我女儿到处兜风,我开着我那辆老爷车在后面紧赶慢赶。最后两个人上了伦敦塔。”
卡尔罗的脸上露出宠溺和狰狞的面貌,相信每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别的男孩儿约会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吧?暗影斗篷的统治者在这种时候就像每一个老父亲一样,还是开着那辆老爷车拼命追赶着年轻人的脚步,想要在自己的生命里,尽量护着宝贝女儿向前走。“然后呢?”末央听这个故事出了神。
“然后?那小王八蛋给我女儿送了花,我第一次看到我女儿脸上洋溢着那样的幸福。”卡尔罗说道,然而表情却越发地狰狞起来。
“然后您觉得您的女儿找到了一生的归宿,在情侣们还没有发现你的时候,默默回到了家里?”末央好奇地猜测道。
“不,我穿上暗影斗篷的制服跳了出去,那小王八蛋吓尿了。”卡尔罗风淡云轻地说道,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女儿从来没告诉他,他未来的岳父是暗影斗篷的指挥官,而那小子也没见过我,还以为我是个冷血无情的裁决官。你真该看看那小子当时的表情,他拿着花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要不是我女儿在旁边,我丝毫不怀疑这家伙会直接从伦敦塔上跳下去。”这时,卡尔罗又露出女大不中留的惋惜表情:“结果我好好的气场被我女儿给破坏光了,她就当着那小子数落我,我面子都丢光了。”
末央赶紧做出一副惋惜同情的表情,虽然心里一直在吐槽您这么做就不怕您女儿的面子丢光吗?您这算是什么活宝爹啊。
“后来那小子就没再联系过我儿子,听我女儿说那小子又和同班别的女孩好上了。自那天起,我的乖女儿就好像不怎么理我了。”卡尔罗遗憾地说道,脸上蒙上了一层白霜,这个叔叔好像苍老了许多。
末央一边安慰道:“您女儿不懂您的一片苦心啊。”一边心里笑道,您这个样子,能理你就有鬼了,跟不上时代的恋爱观肯定要被时代淘汰的啊。
“唉,如果那小子跟你一样老实,我也不是不能把女儿交给他。”言语间,末央听得出来,这个大叔还是挺后悔的,只是他不想表示出来而已。
末央作为一个标准的腼腆怂货,这样的人都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特长。那就是陪长辈聊天的能力特别突出。在末央的高中时代,末央就能靠一手谈技哄得大叔大婶们开心的一笔。
而现在面对这个老父亲型的圆桌议员,末央内心潜藏的凶兽觉醒了。卡尔罗将会明白,人是有心理上的弱点的,而在一个温柔细腻的怂货面前,只要你是个有着人类感情的中年人或者老年人,你就将被击溃心房。
在不知不觉中,末央挺直了腰板,手拍在了卡尔罗的肩膀上。在卡尔罗疑惑的眼神中,当年的中年妇女之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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