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木洲所说,从迈入地学准备室的那个瞬间起,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变。一系列的事情,让折木已经分不清自己如今的颜色,不但如此,他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如今向往的颜色了。
“不错,这确实算是一条主线。你从灰色的世界被拉到玫瑰色的世界的过程,也是成长的过程。”
折木心底一叹,对自己试探出来的结果简直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了。木洲竟然连这种只在他和里志口中传播的话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折木没记错的话,他和福部里志说过两次这个话题,一次是在教室,一次是在往返千反田家的路上,两次他们都是在独处。
折木实在不懂木洲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还有条主线呢?”木洲又问道。
心情沉重的折木摇头道:“不知道。”他心底其实有些判断,但是他既不想说,也不好意思说,甚至在心底呼喊“求你了千万别说”。
木洲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笑道:“还有一条主线,是你和千反田间的感情。”
果然如此,而且还说出来了。
折木再次偏开头,试图隐藏自己的脸庞。
“放心吧,这段我会剪掉的。”
木洲的话让折木稍感安慰。
“故事的主线、剧情我们两个都已经再清楚不过了,那么游戏该进入下一阶段了。”木洲望向折木,道:“主角是你这样的人,故事是这样的故事,作者又是怎样的人呢?”
木洲没有在“他和千反田的感情”上纠缠,这让折木有些高兴。于是也配合地进入新话题道:“也是个节能主义者?”
刚说完,他自己就摇起了头:“不,像我这样的节能主义者虽然可能喜欢读书看漫画,但绝不会产生写书画漫画的想法。”
折木很清楚,无论是写书还是画漫画,都绝不是一件节能的事情。
“恐怕折木奉太郎的节能主义只是树立人设和制造矛盾冲突的工具吧。”折木学着木洲的口吻,用起了第三人称。
他这样说着,心底却产生了相当怪异的感觉。
节能主义是他的信条,背后既有其成因,同时也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则,对他自己无疑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但是假如真有一个所谓“作者”的话,他的信条,他的原则,他的过往,他的人生观,甚至他这整个人,都只是“作者”的工具而已。
而他的未来,也只是取决于“作者”的想法而已。
刚开始听到木洲提议的“游戏”时,他还在感叹提出这种假设的木洲的自我意识真是强得离谱。但现在他却觉得,这还真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假设。
折木压下这种不适感,继续道:“事实上,虽然主角身上可能有作者自己的影子,但是绝对不可能完全就是作者的真实写照,就算是自传也一样。”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整个故事里的所有人物、事物身上都有作者的影子。”
然后如果我是主角的话,千反田,里志,伊原他们三个人一定也是相当重要的角色,在他们的身上一定也有作者的影子。
这样想着,然后一个想法就突然蹦入了折木脑海中,他脱口道:“他不喜欢死人的故事。”
“虽然我从不认为自己具有侦探的潜质,但是‘我’的故事,似乎很适合写成具有一些推理元素的小说。”
“但是我的故事里,却几乎没有推理小说中的必备品——案件。取而代之的是日常生活中的小谜题,比起杀人抢劫绑架案,无疑只是无论解决还是不解决都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这不是他唯一的根据。其他的根据还有千反田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死人的故事,“不死人的故事”还曾经是他遇到的一件事的关键点。
折木又像这样子提出了几种没法验证的猜测,比如作者是日本人,又比如作者不擅长或者不喜欢写多人间的感情纠纷……
“我只能想出这些了。”非要想的话,也还能再胡扯几条,但是比起这种另类的自我处刑,折木更希望早点进入游戏的下一个环节。
木洲似乎对他的假设很满意。
亦或者他和折木一样,也希望早点进入游戏的下一个环节。
反正折木听到木洲说:“那么,你觉得以我为主角的故事,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写出这个故事的作者,又是怎样的作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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