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突然回想起自己重病昏迷时,院里传来的季氏的痛呼声。
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的姑娘,此刻内心恨意骤浓。
如果以报仇为使命才能支持坚强的活下去,恨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姚宛奴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脑门上多了一块紫色淤青。
凌江见她如此,必是内心有了变化,他本来觉得让她有所转变会很难,没想到小姑娘自己想开了。
“如此你明天开始,与你师兄一样做早课,先学轻功与识药。”
凌江话音刚落,江若便来了。
“阿奴阿奴,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门口的人蹦蹦跳跳的进来,一抬头看见小姑娘跪在师父面前,额头青紫,瞬间就急了:“师父你怎么能打她?!就算是她犯了错该打,你也不能打头啊,她本来就傻!”
江若手忙脚乱地将姚宛奴又塞回床里。
这整个过程凌江一言不发,黑着脸看着大徒弟将小徒弟照顾的妥妥贴贴。
不知想到了什么,凌江嘴角微微一勾,对江若道:“好好照顾你师妹,为师去配药。”
“去吧去吧禽兽把小姑娘弄成这样还好意思笑……师妹?!”江若鬼叫一声。随后猛的转头看向刚躺下的姚宛奴,“我有师妹了?我不是辈份最小的了?哈哈哈哈哈。”
姚宛奴看着他这傻样,心说这便宜师兄肯定是不靠谱的:“准确的说,咱俩同辈。”
凌江还没回去,就看到了江若脸上得意的笑容一点一点碎掉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转身出去了。
不过老大一走,某人就开始得瑟。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首先我们来约法三章。”说着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师兄每日卯时起身练剑,你要拿着帕子给师兄擦汗。辰时去师父的药庐阅读典籍,你要温柔的念给师兄听。午时我们一起给师父做饭,吃饭的时候你给师兄夹菜的次数要比给师父夹菜至少多五次。饭后可以小憩,师兄会好好看着你午睡。申时我与师父肯定要去打些野味,你就照顾好清心庐后面的那片菜园子…………”
江若在姚宛奴耳边喋喋不休,姚宛奴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幸好凌江又折返回来。
“为师忘记了,奴儿身体还很虚弱,以后要早些休息,不拘着何时起身,醒了觉得精神了就让你师兄教你轻功。午后就让你师兄将药录讲给你听便是。”
说完便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江若气的跳脚,低声咒骂了一句“死老头子”,随后屁股上就多了三根银针。
凌江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三日之内解了这银针上的毒,否则就等着给你师妹抄书吧!”
看着他们如此相处,姚宛奴心里暖暖的。从前在姚府,自己从不多言,凡事也从不随心。什么时候这样恣意过?
江若看着她的笑容,内心柔软了几分,眼神多了一丝宠溺。他是孤儿,从记事起,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师父,便如同只有父亲。
他也想有家人,有家庭,如今命里也该是如此,仿佛有了一个妹妹似的。
可又想到自己卜的那一卦,不由微微叹息。
天命不可违,也不可说。如今只要妹妹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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