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叹了口气,虚拽了拽这个一直为自己冲锋在前的门徒。万长宁仍然执拗的跪伏在地上,只是没有继续叩头,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士安啊,我这也是一时乱了阵脚。太子如此行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李登说到此处,面带苦涩的坐在了万长宁身边,用手慢慢拍着他有些耸动的后背。
“太子之前就曾越过我擅自调人,前去截杀傅野一家……今日又越过我前去户部,向你直接下令。他这是把我东幽李家,当成他自己的掌中物、盘中餐了。”
本是万分委屈的万长宁,此时听了李登这一席话,连眼泪都顾不上擦,直接一脸呆滞的望向身旁的李登:
“恩相……太子殿下如此行事,是不是打算着提前接管李家了?”
“士安啊,你为什么会认为,日后李家会归于太子之手呢?”
“就是……恩…我也是乱…”
“不碍的士安,你直说便是。方才我会把火气撒在你身上,只是因为心中觉得跟你亲近罢了。眼下我已平静过来,自不会让你再代他人受过了。”说罢,李登还拍了拍手:“李福啊,取些茶点过来。”
万长宁闻言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坐在桌前用着茶点,还接过李登递来的烟袋,二人分别燃起一袋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其实,无论是陛下,还是恩相您,还是前些日子的郭王爷,后继都是朝野上下最为关注的问题,因为储位人选,不仅关系到他们那一身官袍,更关系着家族未来的命运。如今颜家储位已定,以二皇子平日的做派来看,也无意于争储之事,那么颜家的未来,已经可以说是暂时无忧了。”
万长宁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烟闷进肚子里,瞬间紧闭了双眼,表情也是颇为狰狞。几息之后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呼~还是鲁东叶儿有劲儿。”
李登轻呷了一口热茶,看着万长宁那副享受的模样,轻笑出声:
“你慢着点,急了容易晕,喜欢的话临走之前让李福给你包上些就是了。”
说完万长宁,李登自己也吸了一口,还微咳了一声:
“咳咳…你们都认为颜昼那孩子的太子位置坐的极稳,但依老夫来看,也不尽然呐;同样的,被你们认为已是昨日黄花的郭家,也未必就无盘可翻了。老夫不解的是,虽我李登膝下只有一女,但东幽李家男丁却不下百余,为何会与他一个外姓之人扯上关系?”
万长宁微微一笑,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无论什么时代的朝野之争,到摊牌的时候,也都得有那么一场阵仗要见。或明或暗,说到底也就是比谁的拳头硬而已。彼此之间的拉扯计较,也不过就是两方在各自衡量胜负之数而已。前些日子,恩相和陛下,联手把郭家这幽北明面上最硬的拳头打散。而如今,掌管着钱袋子的您,自然也成了头号大患”
李登微笑着在桌上磕了嗑烟袋:
“因此所有人都认为,既然我愿与颜家合作,那么唇亡齿寒之下,自然就等同于接受了颜家的统治。而解决李家这个头号心腹大患,且内耗又最小的方式,自然是化于无形:以我的亲外甥太子颜昼,顺理成章的接替膝下无儿的我来做这个东幽之主。若干年待太子继位之后,便可以完全消化李郭两家,进而独掌乾坤了,是不是这么个理呢?”
万长宁点了点头,以探究的目光看着李登,目光中满是“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如此生气”的意思。
“士安啊,我与你不隔心,下面的话我今天说过,你要牢牢的记在心里。第一,李家永远是李家,不会受任何外人驱使;第二,我与陛下合作铲除郭家,其实也并不是在帮助陛下。”
说完这话,李登微笑着端起了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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