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恩威再造,小人没齿不忘!”何有道叩首忙道。
门达冷哼一声,道:“算你识趣,我便再信你一回。”
“多谢大人垂怜,小人此次定不辱命!”何有道拉长了音,五体投地,一副奴才样,就连门达也有些觉得恶心。
又听门达一脸狠色,道:“滚下去,记住这次不要活的!”
何有道一愣,忙领命告退,回府去了。莫看何有道在门达面前有这一套说法,可他打皇上赦了袁彬后,却另有一番打算。
自袁彬出狱后,以何有道之狡诈,早看出些许端倪。将袁彬贬黜南京,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反观门达,却不似从前那般受陛下恩宠,故而早早开始谋好后路。当下,正是个绝好的时机。
待何有道入了府,便急忙招来丁胜、房威。
当日,丁胜领着十几个人,装了十几口大箱子的金银细软,悄悄自宣武门出了城便折道往西北去了,再没回来。
次日一早,何有道打点好府中事物,叫了房威跟着自己,又率二十名弟子,牵了马匹,风风火火出了城,往大同府方向去了。
行至蔚州,何有道却慢了下来。
房威不解,道:“师父,咱们这般慢行,若遭锦衣卫密报,岂不引火上身?”
“无妨!”
何有道此时倒是悠然自得,“为师正是故意为之。咱们快些慢些,于那姓门的倒还好说,若真追究,随便找个由头搪塞过去也就是了;假若赶到潼关时,恰好遇见公冶和那老疯子,咱们谁也活不成。打今起,我们便一日快马加鞭,一日游山玩水,待到了河曲,乘了船,顺流而下,那时可真真是‘千里江陵一日还’了。”
“还是师父所虑周全。”房威这马屁拍的太假,但何有道很是受用。
陕西按察司呈上禀帖已到刑部有几日了,门达早早就与刑部施了压,那海捕的文书布告下也已发至各地。
照理说,公冶和与沈渊也无妨门达,只是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一旦得了机会必将报复。
而此时,沈渊跟随公冶和也已到了太室山下。
这嵩阳书院极富盛名,早在先宋时,二程先生与那范希文、司马君实等诸位当时的大儒皆曾在此讲学。
如今到了天顺年,反而有些落败。这天下学子虽依旧欣欣而往,但想来比在旧时,这做学问的日子过得更为清苦。
才至书院门外,沈渊举眼望着那横匾上已然有些掉了色的四个大字“嵩阳书院”。面阔三间的大门,古色古香,待走了进去,隐隐的听着“之乎者也”的念书声。
心下好奇,便加紧了步子,先公冶和一步进了二门。
沈渊只觉眼前一亮,这书院虽有些旧败,却胜在古朴雅致。青灰瓦房,透着幽幽书香;院中修竹掩映,碑廊曲回,松柏成荫,还有三两成群的儒生各自捧着书,在那树下摇头晃脑。
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郁然如山的三株古柏。直叫沈渊叹为观止。
几个儒生见了书院来人,只一脸呆样远远打量了一番,理也不理,只自顾读书。
这时从旁门进来一个粗犷汉子,远远瞧着公冶和与沈渊,轻“咦”了一句,摇了摇头,便朝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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