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走走停停,与往常无二。
只是这些时日里,师父每日都要抽出一两个时辰打坐练功。沈渊不知公冶和在为何这般,心下感慨师父古稀的年纪仍如此上进,不免觉得有些羞愧,于是暗下决心,练功、读书皆更加勤勉。可沈渊不知,其实公冶和每日打坐运功实则是在调理内伤,修养经脉。
同时公冶和瞧着沈渊愈发的用功,眼看着那两套剑法用的越来越熟,第一层的内功心法也凝实了许多,心下也高兴的紧。
也不知那巢县九狮帮被公冶和所灭的消息怎么传的如此之快,那些沿途的山贼水寇、绿林帮派,只要得知公冶和进了地盘,皆是即刻叫人呈上盘缠金银,然后恭恭敬敬的送这位杀神过境。
就如那分水帮,更是好酒好肉相待,还要赠与马匹供其驱使,若非沈渊舍不得这骡子,公冶和早将这牲口换下了,待临走,那分水帮帮主更是亲自率帮中弟兄一路护送至黄花关这才罢了。幸好这分水帮是做私盐、药材生意的,并不鱼肉乡里,否则公冶和又要大开杀戒。
这一路吃好、喝好、睡得好,又有这凭白来的金银,总之公冶和于此是来者不拒,再瞧沈渊,整个人都壮实了许多。只是公冶和每每运功行气,却总是感觉哪里不对。他使真气反复顺十二正经及奇经八脉行走,又查不出丝毫异样。
公冶和索性不再去想,走了这么些时日,终是到了杭州,等过了萧山便是绍兴地界。不过既然来了杭州,似这馋鬼托生的公冶和,又怎能不多逗留几日!
杭州不愧为前宋古都,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当真是物华天宝的地方。公冶和同沈渊也不进城,直奔西湖而去。这西湖乃是真山真水天下一等的景致,只瞧天容水色,云物俱鲜,雷峰矗立,灵隐幽深,实在是佳景无限。
再瞧沿湖,参差着金粉楼阁、竹篱茅舍;那一处红柳争艳,这一处桑麻遍野,那些酒肆茶楼,皆是青帘高扬、红炭满炉。游人士女,往来不绝;轻舟歌舫,乐舞不休!可谓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好一片繁华之象。
沈渊见前头临岸牌坊下有一处买糕的摊子,跳下骡车凑了过去。买糕的老翁见沈渊瞧着稀奇,便问道:“小兄弟,可是北方来的?”
“老公公,您如何得知?”沈渊奇道。
那老翁笑着道:“若是我们这一带的,又怎会不知‘定胜糕’?”
“原来这糕叫做‘定胜糕’,”沈渊恍然道,抿了抿嘴,“瞧着黄的、红的倒是好看,还有这梅花状的,半桃状的,就是不知滋味如何?”
“见你这孩子可爱,老汉便赔钱送你一个尝尝!”
沈渊接了糕,咬在嘴里是一个松软甜糯、清香怡人,忙不迭的点头道:“当真好吃!”回头见公冶和牵着骡车跟在后面,便要来钱买了四个,师徒二人分着吃了。
且还没走两步,就听后面有人叫住:“道长慢行!”
回头一瞧,只见一个正巡街的青衣捕头在唤。沈渊悄声问道:“师父,莫不是来缉拿咱们的?”
公冶和摇一摇头,也是不解,只道:“不像,且看他如何分说。”
待那捕头走近,作了揖,低声问道:“敢问道长可是公冶和前辈?”
公冶和眉毛一挑,反道:“你怎知老子便是公冶和?”
那捕头一愣,没想到公冶和虽是道门中人,说话却这般粗鄙,不过他知这些高人大多是怪的,倒也无甚关系。随后双手一拱微微拜了,道:“不瞒道长,正从昨日城内悬赏画像上得知,方才路过,瞧着道长神似,故而试上一试。”
“哦?昨日?”公冶和冷笑一声,道,“今日便没了那画像么?”
“昨日宵禁前便撤了下来。”
“那你怎还不拿我?”
捕头道:“道长莫要取笑在下,在下虽官府中人,却也懂得知恩图报。”
公冶和摸不着头脑,问道:“我何时有恩与你?哎呀,你这厮说话当真不痛快,吊人胃口,实在难受!”
那捕头讪讪道:“在下姓孙,本是巢县人士,家就住在那卧牛山下,双亲尚在。这几日在下听闻道长一人一剑便灭了为害一方的九狮帮,为百姓除了祸害,更是救卧牛村百姓于水火,在下替百姓谢过恩公,也替双亲拜谢恩公救命之恩!若非恩公,在下便再无缘于双亲膝下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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