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黑夜已经变成白昼,他觉得浑身酸痛,他很想找个地方躺一会儿,哪怕在头顶上的行李架上也行,他羡慕能够坐在前面头等舱的那些乘客,他们能够敞开睡,但是他之前了解过头等舱的票价,是他所坐的经济舱票价的三倍。刚进机舱的时候,朴京看见坐头等舱的人之中只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其他全是中国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海顿工资这么高,还要来坐这样折磨人的经济舱,看他的样子他很习惯这样的长途跋涉,他一直在毫无顾虑的睡觉,有的时候他想和海顿聊天,得到的回应却是鼾声和梦呓。疲劳让他无法看进去书,他只能靠不停的上厕所来让自己的四肢好受些,他发觉鞋子有些不合脚,应该是脚肿了。
当飞机上的广播再次响起中英日三国语言的时候,朴京觉得这是来自天上的声音,因为广播提示飞机即将要降落在纽约,他起初觉得登上飞往纽约的飞机是一场梦幻之旅,现在他觉得这是一场疲劳之旅,那不是睡眠不足或是从事重体力劳动的疲劳,而是一种被束缚到无所事事的疲劳,海顿一直在用他的随身听听音乐,他时而头部做动作,时而用食指当指挥棒来舞动旋律,朴京觉得很有意思,便问:“什么音乐?这么好听?”
“Eagles的《Hotel California》和还有The Cranberries的《Zombie》你听听看,非常好听。”
海顿说着,把耳机递了过来。
当朴京把耳机卡在耳朵上的时候,悦耳的歌就像给耳朵吃了一块蜜糖一样,朴京知道Eagles是雕的意思,这让朴京想起了周住和雕牌洗衣粉,周住现在已经正式进入了中科院金融研究所,专心研究数学与金融的关系,他自己炒的几只股票这两年赚了不少钱,不少人称他为股神,并邀请他到炒股论坛做讲座,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才二十二岁的硕士,如果他正常的完成学业的话,他很有可能打破道口大学最年轻博士研究生的记录。他还想到了计算机狂人张一军,在朴京飞往美国的前一晚,张一军告诉朴京,他将会放弃父亲的建议进入军方的科研所钻研信息战,而是要和几个一穷二白的“有识之士”搞互联网,张一军说互联网和计算机,是世界的未来。306的两个舍友一直是他追赶的对象,他明白现在即便他获得了公派留学的资格深造后,仍然难望其项背。
“欢迎来到纽约。”
海顿说着,朝朴京伸出手准备握手,朴京和海顿握手之后便想立刻下飞机去,即便现在正在下雨,但他还是想去。飞机已经降落在纽约的肯尼迪机场,当飞机滑行的时候,朴京觉得飞机的轮胎在这美国水泥地上摩擦的声音都很特别,现在已经是晚上,还有三个小时才坐另一班飞机去波士顿,经历了上次出东京机场的失败之后,朴京现在很想出纽约的机场看看。
“纽约的寒冬是地狱,比北京还要冷呢,我还是爱北京!”
海顿和朴京到海关的时候说道。
由于朴京是转机,所以行李只有一个简单的书包,他兴奋的跟在海顿身后,看着这里川流不息的人群,外国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飘散在周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唐朝西域的香料交易市场。
这回朴京学聪明了,他先让海顿拿着他的护照问了问能否通关,才走上了前。
美国海关的工作人员微笑着看了看朴京的护照,然后朝身后的几个警卫使了一个眼色,三个警卫黑压压的走了过来,海顿惊恐的像警卫们解释说朴京是学生,但为首的警卫说:“先生,我们怀疑你书包里有违禁品,请接受我们的检查。”
朴京瞬间感觉到心顶到了嗓子眼,海顿这时候还在用朴京听不懂的俚语解释,但也无济于事,警卫们把海顿驱逐开,然后用英文说:“请和我们来。”警卫的眼神里充满了蔑视,这让朴京很不自在,甚至是愤怒,这样的眼神只有看小偷的时候才会出现。
海顿只能无奈的离开,临走前,他又给了朴京一张名片,示意朴京打电话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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