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续的眼赫然睁开,他的身子开始颤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宁语。
他全想起来了,脑子里的那些任皎儿的脸全部剥落了,露出了那些记忆的真正的主人。
林续不敢相信这些,他痛苦地捂着脑袋,整个人蜷曲了起来,他双手抱头扣在了地上,浑身是止不住的抽搐。
鬼手急忙上前为他察看,当他走近看清那虫时,心下一沉,这个虫……他挥手将那虫装进了随身带着的药瓶里,冷眼看向地上的任皎儿,“若真的是那邪物,你就等着分尸吧!”
“语儿……”再抬头,林续的双眼赤红,整个脸颊上都是泪水。
他缓缓地向宁语爬去,却被阿柯一个匕首挡在了宁语脚边。
可他却像没看见那匕首似的,依旧往前爬着,阿柯此时也被仇恨染红了眼吗,即使见他不避开,也不收回匕首。
林续朝前爬去,那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右肩肩头,他没有停下,匕首越刺越深,直到看不见了刀身。
此时宁语闭上了眼,幽幽地开口,“你不配……和我,一起死,赎罪……阿君,还有,如果……来生,我不想……这么……累。”
话落,她在阿柯手掌里的手软了下去。
“小姐!”
“不!语儿,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林续就像疯了一样,爬到宁语身边,从阿柯怀中接过了她。
他可以感到她还有一丝气息,可她就是不愿睁眼看他。
“语儿!啊啊啊啊啊!!!!”林续懊悔地嘶吼着,他捧着宁语的脸,脖子上青筋暴起。
众人皆搞不懂了,既然王爷对她如此深情,为何刚才还要放箭?
见林续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任皎儿竟拿起了地上的一把剑,“你别想休了我,你不能休了我!我死也是你的妻!”
话落,任皎儿挥剑自刎,血溅当场。
众人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林续连侧首看她都不愿。
林续的背上还在流血,可他就像没有感觉似的,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将宁语打横抱了起来。
“王爷……”
“继宸!你要干什么!”眼下林庚被除掉了,只要把林穹再扳倒就大事可成了,现在要功亏一篑吗!
他走到林穹身边时,淡淡说道:“你适合当皇帝,你宅心仁厚,会是个好皇帝……”
“皇兄……”
“继宸,你在胡说什么!!”樗里岚恨铁不成钢。
林续没有理会她,抱着宁语继续向外走着,步伐越来越沉重,直到殿门,轰然倒地……
辰盛康乾二十五年,辰文宗之子林穹登基,新年号启和,正室宁氏册封为皇后,晋王依旧掌管晋地,加食千户。
此外,新皇还为丞相宁致远平反,恢复了宁家清明,谥文泽公。
至于孙西丰,林穹并没有治他的罪,只是赐他回家养老。
林穹曾亲自去文秉的府上请他出任丞相,可他却称病不见,据说他自认为文家五代为官,深受皇恩,自己是受辰文宗赏识才得以位至九卿,不愿为新朝效力。
林庚党羽的几个大头目全被处死,其中就包括吴朗,其余的官员全被贬到了边远之地。
虽然朝廷内换了天,可是远在北疆的战场却依旧火热。
祁王为保护将军之女,以身殉国,而张将军虽然最后勉强获胜,却也因此负伤。
班师的时候,新皇亲自迎接,封其为武威侯。
最后,听说皇后三番去请文秉,文秉终于答应担任丞相。
清平乡的一处小宅旁,两座墓碑静静地立在夏季的燥风中,奇怪的是坟头后的两棵枫树苗一片叶子也未曾长出过,光秃秃地立在那里。
阿柯冷眼素衣立在一旁,“王爷,你若是扫完了墓,还请回去吧!”
“我……我想接阿君回去。”林续没了往日的风采,嘴边长出了硬糙糙的胡子。
“不行!小姐让我们照顾他!”韵儿和迦南站在一起,恨恨地说。
“语儿,她到死都不肯看我一眼,她让我赎罪……你们就让我带阿君回去吧!”林续向她们俩深深地鞠了一躬。
“……”
十年后,早已长成如玉君子的阿君为宁语拂去了墓碑上的灰尘,身后的林续颓废地喝着酒。
“父亲!你看!”阿君抬头竟然发现那原本只长枝干不长叶子的枫树竟然长出了蓬松繁茂的枝叶!
林续张着迷离的双眼,朝头上看去,阳光透过枫叶撒在了他的脸上,像一片片金箔。
他的眼里渐渐光亮了起来,眼波流动,盈满双眼的泪水反射着阳光的光亮,哽咽道:“语……语儿,你终于肯原谅我了?语儿……”
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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