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钱袋里确实是装了四十八枚铜钱。”高展将清点结果汇报于云亦辞。
“如此说来,这钱袋子应当是你的了。”云亦辞说道。年轻男子能准备报出钱袋里的铜钱数目,这钱袋子确实应该是他的,只有钱袋的主人才会知道自己的钱袋子里装了多少钱。
听云亦辞这么一说,年轻男子面上马上露出得意之色。
年长男子就不肯依了:“他偷了我钱袋子,自然是数过了。怎么就光凭他一人之词就定论钱袋子是他的了。”
他说着,就跪地给云亦辞叩首,眼角竟落下泪来:“太子殿下,这些铜板是草民起早贪黑卖馒头所得,个个都是血汗钱。他窃取他人钱财,还血口喷人,草民实在是吃冤的很啊!”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为了四十八个铜钱流泪,足可见当地百姓生活之疾苦!
楚灵尘站在人堆里,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心底泛上酸楚。她仔细打量着跪地哀求的年长男子,从面相来看是老实巴交的良民,而且那落泪的模样不像是作秀。反观年轻男子,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闪露出得意和狡诈。
若真是丢了钱财的,寻着小偷,如何会这般气定神闲!
楚灵尘心里有了数。
见年长男子又跪在地上,一副凄楚模样,云亦辞就为难起来。
云国流通的铜钱没有编号,长得都是一个样子,又如何能区分的了这钱是谁的。
这看似芝麻大的案子,判起来也是有难度的。
“太子,这钱袋子真的是草民的,求您做主!”跪地的年长男子又扣起头来。
年轻男子不耐烦起来:“太子都将钱袋子判给我了,你还胡搅蛮缠做甚。太子,这人是小偷,快些将他缉拿归案吧,莫让他逃了!”
钱袋子没了,听得还要吃官司,老实的年长男子心急如焚。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这钱袋子就是我的。他才是小偷,请太子明鉴啊!”
“你胡说八道,太子都将钱袋子判于我了,你这般颠倒是非,分明就是指责太子审、判不公!”年轻男子指着年长男子,气势汹汹,好像云国法律是他说了算的一般。
年长男子瞪着年轻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楚灵尘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谁说这钱袋子一定是你的了!”
见出来个俏佳人,大伙儿的眼神都被吸引过来,年轻男子的眼睛也亮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长得倒是俊俏,就是有些多管闲事。”年轻男子语调轻浮,一双眼睛从头到脚,把楚灵尘打量了个底朝天。
“你是哪家的小子,长得丑不说,还如此无礼。”楚灵尘以牙还牙,若比口才,这黄毛小子可不见得能赢她。
“臭丫头,小心我撕烂你嘴巴!”年轻男子变了颜色,出口不逊。
“大胆,这是丞相家的千金,容不得你无礼!”高展出言制止年轻男子的不敬举动。
才来个当朝太子,又来个丞相千金,这阵容强大的,把年轻男子唬的直吐舌头。
“太子。”楚灵尘走到云亦辞面前,“这般小案子,让民女替您分忧吧。”
云亦辞观她目光炯炯,知道她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就点点头应允。
得了云亦辞的同意,楚灵尘变学着古代县太爷审起案子来。她指着年长男子问道:“这位大哥,你方才说这些钱是你卖馒头所得,是不是?”
年长男子点头称是。
楚灵尘有了把握。她朝着人群问道:“这边有水盆么,麻烦哪位好心人端盆水来。”
这边没有水盆,不过天下不缺看热闹的好心人。大家都想看看这位大美人儿会如何断案,所以才没多少功夫,就有人端了一盆水来。
长期干旱的凉州城水质并不清澈,不过这不影响楚灵尘断案。
她将钱袋子里的铜板倒了一些入水里,看个水面静静等待。没过多久,水面上漂浮起一层极薄的白色。
“这是什么呀?”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水面上浮出来的白色物体是什么。
云亦辞也悄声问楚灵尘:“水面上的这层白色是什么?”
楚灵尘朝他飞了个眼神,并不先告诉他,而是伸上往水里一捞,将部分白色物体置入了掌心。
她将手掌摊开,列在众人眼前。
“这些白色粉末不是别的,而是面粉。”楚灵尘告诉大家。
“面粉?”众人相互议论,不理解楚灵尘的意思。
楚灵尘就对大家解释:“这位大哥方才说过,说这些铜板都是他卖馒头所得。大家都知道,做馒头是要揉面团的,手里就肯定会沾上面粉。他一边做馒头一边做买卖,铜板过了他的手,上头自然也会跟着沾上面粉。现在我将这些铜板丢去水中,那些面粉浸了水,就都浮起来了。”
她顿了顿,将目光移向年轻男子,眼神犀利,一字一顿:“所以,这钱是这位大哥的,而你,就是偷他钱袋子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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