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镇,杏花村街上,阿娘正走着,张大石难得开口:“阿娘,硕子是谁?”
易店那个文绉绉的小伙子,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
“他呀,你小时候的好朋友,是个大学生,在城里工作几年,又回到莲花镇。但他这个人坏得很,收购俺们这些农民的东西再高价卖出去,黑心商人!他就是在城里学坏了!你以后少跟他混。”
“哦。”
阿娘一路带着张大石,走了没多远,来到“馨馨甜”门口,这是家甜点专卖店,名义上是专卖店,也不过只有蛋糕面包罢了。
两点钟,店里只有老板一人,平时就早晨晚上人多,来这的多是母亲带着小孩。
一个疯婆子和一个壮青年走进去,有些违和。
阿娘来到展橱前,两个手撑在玻璃上,弯着腰,脸贴上去,从玻璃另一边能看到猪鼻子。
老板是个女的,三十来岁,看到阿娘的口水就要粘上去了,慌张地小跑到她面前。
“干什么啊宁婆子?”
阿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仔细对比着两个红色的奶油蛋糕,没打理老板娘。
她掐着腰,提高嗓门:“宁婆子,干什么啊?”
阿娘攥着七张干巴的壹元,瞥了句:“我给俺儿子买蛋糕呢,快走开快走开,别碍着我的眼!”
老板娘掐着腰,提了一肚子火,阿娘却又堵住了她的嘴:“我要左边这个草莓的。”
老板娘两眼一翻,把蛋糕放到袋子里,递给阿娘。
她却没收,反倒把钱拍在玻璃橱上,嚷着:“我有钱,给我拿个盒子装着,随便捡个破烂袋子算什么东西啊!”
“一个盒一毛钱啊,少钱不给。”
“以后再给以后再给。”阿娘看看张大石,笑呵呵地说:“以后我天天陪俺儿子买你家蛋糕。”
老板娘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多头的张大石,眼生,认不出来,没再计较,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子,包住蛋糕,又用粉线缠起来,阿娘这才收下。
“大石,”阿娘一手捧着蛋糕,一手拉着他,“咱们走。”
她离开馨馨甜,老板娘还在咒骂,心里却念叨着:“大石?这疯婆子又认谁做儿子了?”
走远后,也没回家,而是去了杏花村和吴村交界处的一条小河边,突兀地生长着一棵很大的柳树,树荫把两人挡得严严实实。
本就凉快,小风一来,就格外舒适了。
阿娘捧着取出蛋糕,让大石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上,笑嘻嘻地望着他,宛如清杨。
张大石端详着,不知该如何下嘴,又把蛋糕高举,对着太阳,阳光透过奶油,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这就是‘团圆’和‘下馆子’么?”
“不是,当然不是,这怎么可能是团圆呢?”
阿娘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体木头,巴掌大小,上面有刀子刻出来的数字一到九,还刻错了一个数字,把7刻成了T。
她按着上面的数字,按了好几下,把木头放到耳边,自说自话了几分钟,又重新按了几个数字。
张大石呆呆地站着,仰头望着树上叽喳的鸟儿,一只蝴蝶扑棱着翅膀落在他指尖,像是被香气吸引,他细细端详着,耳边是阿娘不断的吆喝声。
阿娘折腾了好久,一来二去,太阳快落了。
最后,她用手一拍木头,又装进了口袋里,对张大石说:“他们都没空,来不了。”
“他们是谁?”
阿娘指着他手心里软塌塌的蛋糕,说:“快吃吧,再不吃就化了。”
https://jiwufengbao.com/book/64828/255365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