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底,威风的也不是家奴,仍然是家奴背后的尊长。
就像二夫人彭氏,不是她的御下之能还不敌一介仆婢,无非她必须要仰老太太的鼻息,所以连带着也要向苏嬷嬷折腰罢了。
春归却不担心苏嬷嬷,因为她可不用仰老太太的鼻息,她的上峰是夫君大人……纵然是色衰爱驰,按她如今才刚及笄的年岁,好像也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所以当兰庭不再多说苏嬷嬷时,春归也没有揪着此人继续挖掘太师府的人事,相比起那位祖母身边的仆妇,还是彭夫人这位名正言顺的婶娘更让春归伤脑筋,不知道对方准备了多少明枪暗箭。
她开始打听起大姑娘赵樨时来。
根据沈夫人的灌输,太师府小一辈的姑娘只有两位,二姑娘赵兰心和兰庭乃一母同胞,但是兰心姑娘既然行二,也就是说她上头还存在着一个大姑娘。
大姑娘是赵二叔的女儿,从闺名不依“兰”字来看,就能判断出她应当是庶出。
可是在太师府这样的门第,庶出的女孩儿在家也是娇客,甭管彭夫人真实的品行如何,至少表面上不敢公然虐待庶女,反过来樨时姑娘作为庶女,也更不敢忤逆不敬嫡母,母慈女孝的可能性还是大大存在的,换句话说,这母女俩极大可能站在同一阵营一致对外。
春归作为孙媳妇,且还是新嫁,一段时间内与夫家的姑娘们相处得应该更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和睦相处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当嫂嫂的人可没有那大底气对小姑子们颐指气使,全天下在夫家这处宅院里,媳妇多得谨慎小心,小姑子才是娇客啊娇客,所以春归压根就没希望过两个小姑子会主动巴结她。
倒是她必须对大姑娘进行防范和示好并行此等虚伪又无奈的操作。
在沈夫人的口中“祖母党”全都飞扬跋扈,但鉴于从“党首”身上就出现了偏差,春归对于大姑娘的预判也变得不确定了,很有必要通过兰庭重新定位。
“大妹妹性情是最好的,只是过于内敛,极多的时候都沉默寡言,尤其是在长辈面前更加谨慎小心,祖母倒是觉得大妹妹斯文安静,夫人却最不喜这样的性情,所以对大妹妹从不亲近。”
这是兰庭的评价,春归叹了声气。
她什么都没说,兰庭竟已经猜到了她因何有此一问,以及沈夫人对大姑娘的评价有多么歪曲失实。
看来沈夫人提供的消息真没几句可以听信了。
兰庭又补充了几句关于大姑娘的情况:“大妹妹的生母是萧姨娘,不是奴婢而是良妾,还是当年二叔授职的时候二婶请了官媒促成的,这许多年来却只有大妹妹一个女儿,好在是二婶允了大妹妹养在萧姨娘名下,萧姨娘自来又对大妹妹关怀备至。”
这话不像是对二夫人的称赞,倒更像对萧姨娘的褒奖了,言下之意是大姑娘这样的性情完全因为萧姨娘教育有功。
通过沈夫人的灌输春归了解到二房还有两大个嫡子,行二的赵兰台以及行四的赵兰阁,必须只能养在亲妈二夫人膝下的,这样看来性情就很有些阴晴难测了?虽则是男女有别,寻常春归大约也没太多机会和两个隔房的小叔子来往,但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内院,至少是在老太太“千秋万岁”之前,既为一家人,自然不能完全避免面见交道,春归想到两个阴阳怪气的小叔子,顿时觉得脾胃都有些不好了。
于是这才彻底放下了筷子,愁眉苦脸的委顿着:“我似乎……一时贪嘴……”
吃多了隐隐想吐!
而之所以会发生这么一种让春归满地找缝懊恼不已的情况,又得说回稍早之前,在老太太院里虽说是“共餐”,但春归想到郭妈妈在汾州时的提醒,硬是没敢和老太太、兰庭同席,乖乖站在一边侍候演足了孙媳妇该有的戏份。老太太于是总归得了还算一顿心平气和的晚餐,而兰庭在踌躇院也相当坚持“食不言”的规矩,并没有再次给予春归特权,让一触即发的家庭矛盾终于得到暂时的缓和。
不过兰庭在走出踌躇院时,就贴近春归的耳边说悄悄话:“我也没怎么吃呢,待回去再陪着辉辉共用晚餐。”
很好,然后春归就吃撑了!
https://jiwufengbao.com/book/64838/25540198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