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春归没想到的是被“骚扰”的不仅仅是赵大爷。
连她也收到了一张拜帖,兰花笺上熏着沉水香,字迹娟秀,落款是温门姚氏。
春归绞尽了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有这样一位熟人,猜测或许还是因为赵大爷的缘故,这晚待人回了斥鷃园连忙请示,兰庭沉吟一阵才醒悟过来来龙去脉:“你还记不记得汾州的温守初?”
“是长着鹰钩鼻那位温二郎?”
“前日他特地递来邀帖,请我去便宜坊喝了一场酒,似乎酒酣耳热时说起日后常常走动,这位温门姚氏大约就是他家娘子了,辉辉若不嫌烦,见上一见也未尝不可。”
兰庭既这样说了,春归也便回了一封邀帖,和姚娘子见上一面。
紧跟着又有一位访客,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自称是奉大学士府沈郎中的内眷舒娘子之令,带着一大车的礼品特来问候故人之女。
春归又是满头雾水。
那仆妇对春归极为恭敬:“主母父家与大奶奶府上为通家之好,只主母远嫁来了京城,故而还不曾见过大奶奶,偶然听说赵大爷内眷出身汾阳顾氏,父亲乃弘复六年乡试解元,才知大奶奶是故人之女,因知大奶奶尚于孝中不便赴请,故而特地差遣了老奴前来问候。”
兰庭为了帮助春归“恢复记忆”,还特意详细解释了一下舒娘子的丈夫沈郎中的家世:“既是大学士府,那么必定就是当朝宰辅沈阁老的府上,沈阁老的第四子时任户部郎中,想来就是舒娘子的丈夫了。”
然而这对春归并没有多大用处,她仍然是满头雾水:“从前没听父亲提起过舒家,倒是听过族人几句闲言碎语,说是祖父有个好友正是姓舒,一时交近,定了儿女姻缘,不过后来祖父仕途无望,而舒家那位伯父却考取了进士,于是毁了婚约。”
这位舒娘子不知是否和春归的父亲定亲那位,但顾舒两家因为舒家背弃婚约,从此之后再无来往,不至于反目为仇但也是有如陌路了,这通家之好从何说起?
春归有些怀疑舒娘子无事献殷勤的用心,不敢收如此厚礼,故而婉拒了舒娘子的好意,那舒娘子也没有再纠缠。
紧接着再有访客上门,来头极大——秦王以及秦王妃!
这下子莫说兰庭与春归,就连太师府的二、三、四三位老爷也都恭迎礼敬,倒是老太太显得有些傲慢,虽然也按规矩命妇穿戴亲自礼迎,但在途中还不忘拉着春归窃窃私语:“不用那样紧张,虽然秦王乃龙子亲王,在普通人看来身份尊贵,可但凡是京城里有些根底的门户, 都知道这位殿下的底细,他名义上虽说是郑贵妃的儿子,生母却另有其人……”
于是春归就知道了秦王殿下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生母是宫婢,原本服侍的主人是和嫔,结果用了不正当的手段争得圣宠,惹恼了和嫔,坚持要把她罚充苦役,后来虽说有了身孕并诞下一子,仍然没有改变罪役的身份,且儿子归了郑贵妃,她自己落得个病死役所的下场。
郑贵妃后来生有一子,不幸夭折,不知为何坚信是被秦王所克,故而对养在膝下的秦王视为仇敌,母子关系格外紧张。
老太太作为惠妃的嫡亲姨母,根本不把秦王放在眼里,只表面上的应酬还是难免。
春归却没有老太太的底气,她可是和郑贵妃的父族结了仇怨的,那位郑三爷郑珲澹,正是郑贵妃的堂侄,拜春归所赐被皇上降旨申斥,并拘来了京城严加管教。
秦王毕竟尊郑贵妃为母,他的来意当然会让春归郑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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