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仍保留着他低垂着头的姿势,任发丝肆意地扬起,渐渐地嘴角的笑意愈发恣意,其中还藏有一丝鬼魅,衣摆随风而动,更显得他狂放不羁了。
白衣少年最后终于忍不住,俯身笑不可仰,等待笑够了,用手梳理了一下飞扬的青丝,然后抬起头来。
但除了荀太后,这些宫人们仅在悕雪现身主殿的时候见过她,众人听到悕雪称荀太后为“母后”,便都知道了悕雪的身份,区区一个下人怎敢正视未来的天子。再加上之后来,悕雪一直待在太后的禅房里,不曾出门,而出门后却又掩面不见容貌,骑着马身形变化不可辨,对声音的记忆也已经模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马上之人,口口声声将荀太后称为“母后”,也不被怒斥的人,便只有那天渡佛光现身的司马霁了。
但宫人中还有一些老人,知道桃贵妃的样貌,也有些眼尖的人,仅看一眼就记住了悕雪的样子。
“这……这不是司马昀……昀殿下吗?”
说话的人是宋公公,宋公公惊魂未定,见到司马昀只觉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振臂高呼:
“参—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那白衣少年饶有兴趣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宋公公哑然,嘴仍一张一合地不知在做什么,但身上的动作已经收不回去了,俯身行了个大礼。
宫中众人统统回过神来,见宋公公行了大礼,面面相觑,最后都连忙纷纷跪下,向白衣少年行了礼。
白衣少年摆摆手,一个灵巧地动作翻身下马,在草堆里找到刚刚射过来的箭,顺着箭尾的方向远远望去,而后又拔起那支箭,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最后顺手插在了马鞍的革袋。然后再从容地里捡起掉下的帷帽,抖了抖上面的尘土,重新戴上。
刺客中的一些人远远看到了马车周围的场景,同时,他们也已经被士兵们逼得无路可退,刺客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几人便用长剑扫起地上的砂石,扬起尘土,前方队伍的士兵霎时迷了眼目,刺客们趁机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远处的一个身影也消失在炫目的日光中。
……
百里之外,城楼之上,有几个人远远地看着车队所在的方向。
“王爷,下面的人来报,已成功救下太后一行人,不过那些黑衣刺客,没有抓到活口,属下办事不周,请王爷降罪。”
羊洄拱手单膝跪地,司马璟颔首,神色未改,似乎有所预料。
“羊将军起来吧,这次辛苦你了,那些人行踪诡异,抓不到也是正常,我们这次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太后和霁儿一行人成功回京。”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悕雪和司马澄,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什么周不周的。”
羊洄起身,站在三人身后,悕雪已经换上了和那白衣少年一样的衣服,司马澄则依旧一袭玄色武袍,站在悕雪身后,见车队已经缓缓走到了宫门脚下,四人准备下城迎接。
城墙中的楼梯比较陡峭,悕雪有些心事,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栽了下去,但后面的司马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悕雪的手腕,像拎小猫一样,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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