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木犁抬手指了指大海,“他们,应该是从海上来。”
“应该?”
“是的,应该。”桦木犁说道,“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我们只知道他们的大概方向,就是那里。”
“咱们披麻军与这些敌人打了多长时间的仗?”王正故意用了“咱们”这个词。
“呵呵,说出来吓你一跳。”桦木犁神秘地说道,“有几百年啦。”
见王正面露惊讶的神色,他很是满意,“除了玄宗的人,就只有我们渤海国的一小部分人才知道这件事。”
“你们……哦,咱们默默无闻地在这山里,与敌人打了几百年?”王正有些不理解,“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咱们有心隐瞒,那敌人方面也闷不吭声?”
两伙势力,在荒山野岭包围的海边,默默无闻地拼杀了几百年?
王正记得,与渤海国冲突过的势力,除了大唐,只有西面的契丹,和北面的黑水靺鞨,也就是将来的女真。
“唉,等你见到了敌人,就知道为什么了。”桦木犁说道,“我倒真心有些羡慕你。回去趁队正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说说,让我也去前线拼杀吧。”
“前线不是很危险?”
“的确危险,但升职也快。做到旅帅的位置,就不用拼杀了。”
渤海国的军事和官员体系,也都是仿照大唐的建制,旅帅是队正的直接上司,这目标听上去倒不算太遥远。
“而且,如果出现那种敌人,我们也得上去拼命……”桦木犁眼中显出一丝忧色。
战争,烧的是钱和人,换来的是利益。
渤海国这样拼命,是怎么支撑下来的,他们图的又是什么?
王正正想再探听些消息,却发现山下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大片院落。
这院落本来应该极为奢华,单看院墙上的琉璃瓦,就不是这荒山野岭能够出产的。翻山越岭把这些易碎的东西运过来建造府邸,可不是小小的队正能有的待遇。
“这里以前可是折冲都尉的府邸。”桦木犁一脸自豪,抬手远远划了一圈,“想想看,这片地方,也曾经漫山遍野驻扎着一千两百多人的大军。”
折冲都尉是折冲府的第一长官,按照规模不同,分为上中下三等。一千两百人,是上等的规模。
一个东北小国,在这样荒远的地方,驻扎这样一只军力,也是十分重视此地。
不说人员,但是后勤供给,就很不容易。
王正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注意到不远的地方,还有大片残破的低矮屋子。
比起豪华的折冲都尉府,这些屋子建造得就简陋许多,高度仅有一米多。
“这是我们这里传统的民居样式,叫做地窨子。”桦木犁说道,“屋子的一多半埋在地底下,冬暖夏凉,尤其北风烟雪的时候,换成你们大唐的那种房子,就得冻死。”
王正点点头,继续看向那府邸的院落。
整个东侧,山石垒起来一尺厚的院墙,只剩下齐膝的高度。但这绝对不是年深日久风雨侵蚀所致,因为院墙的断口处断茬太过平整,就好像是被强大的外力一下子整个推倒的。
从破旧的府邸往东方走去五十多步,可以看到两座地窨子,比其他的宽敞许多,看上去也坚固许多。
“这里,就是两位队正的居所啦。”桦木犁指了指靠北侧的那个,“这就是咱们队正的地方。”
“旅帅的府邸在哪?”
两位队正的上司,就是旅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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