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泛白,雪意渐消,整个楼兰古城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又悲凉的气氛。
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立在城门前,望着那沧桑的古城墙发呆。
此少年便是来至圣天的北殇。
昨夜,北殇和师傅牧翛带着圣天剑阁的剑士们,刚至楼兰边境地带,便被一群身份不详之人围攻,意图剿灭他们!
三日前,牧翛接到乔爷的飞鸽传书,便急招剑阁人士商议,都一致认为巫族之事事关重大。便派人回禀圣天皇,而他连夜带着几位师弟赶至楼兰。
哪知在快到楼兰之际,竟然冒出一群杀手,手段毒辣,致人于死命。
牧翛见围攻者数目太多,唯恐殃及北殇,更担心他杀敌之时不能保护好北殇,便把他带至古道旁,让他先去楼兰城内寻找乔爷。
“师傅……”北殇望着师傅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牧翛反手一挥,便消失在风雪中。
北殇望着四周一片白茫茫,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古道两旁除了高高的密林之外,就是空荡荡的白,一个人影也没有。
北殇最厌烦打打杀杀,若不是被师傅强行拉上马背,他还不如留在剑阁,陪小师妹牧云裳赏花开,听鸟鸣、观溪水,吟诗作画。
此时听师傅这般安排,正合他意。便趁着夜色,随着古道往楼兰城去。
古道四周密林森森,夜里风雪颇大,道路早已被积雪覆盖。北殇觉得他已经丢了半条命了。若是当初听得师傅劝,学会骑马,这趟路程就不会如此遭罪了。
北殇在雪地里摸索前行,累得够呛。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见古道两旁露出数十堆雪堆,走进一看,才知是被积雪覆盖的毡棚和草垛。不禁感慨这年月做点营生竟如此艰难,看来日后得收敛手脚,不要再浪费师傅那微薄的官饷了。
北殇望向不远处的楼兰古城,那高高的城墙和精致的塔楼在白雪皑皑的夜色中显得肃穆而庄严。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城门走去。
城门紧闭,意料之中。
在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北殇便立在城门前,望着城墙上那些斑驳的石块发呆.四周又毫无遮挡之处,着实冰冷刺骨,浑身的衣衫早已湿透,双腿几经僵硬得无法弯曲了。
不久之后,天色渐亮。
北殇抬头看看天色,差不多快到卯时了。他又把目光望向那高高的城墙之上,除了白雪外,就数那面被冰冻的旗子较为醒目。
忽而,几辆马车从城墙东边小道缓缓而来。
北殇细看,心想这定是那送夜的马车。
这是个入城的好机会,虽说躲在这样的车底,滋味定是不好受。但待入城之后就可以找个安逸的落脚之地,踏踏实实的等着师傅的到来,总比待在这光秃秃的城墙根下冻死要好。
于是,北殇便躲到石栏杆后面悄悄观察,等候时机。
此时,赶夜车的老头儿敲了敲旁边的一扇侧门。片刻间,一个守门的将士打开门,捂住口鼻,示意马车速速进城。
在最后一辆马车排队等待之际,北殇用他那点弱弱的猫脚功夫窜入马车底,跟随着入了城。
待马车穿过几条长街之后,北殇才选在一个拐弯处有小树林的地方,直接扑进雪地里。待车轮驶过之后,他才缓缓回头看了看,望着马车渐渐远离,他才安心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嘴角歪斜一笑,对自己此次的行动极为佩服。
此时,北殇的肚中空空,宛如刀割。他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似乎是在某条长街后的巷口。不远处都是高大气派的官家府邸。
既然到了如此肥沃之地,找口吃食应该不是难题。
随即,北殇便把目光锁定在斜对面那座高大的府邸上。
这府邸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模样,不比圣天国那些皇宫贵族差分毫。都说当今圣天国是最富有的国度,可他瞧这楼兰城内也是富丽堂皇,虽地处边疆偏远地带,但也着实让他心潮澎湃。
若是在圣天,只要他一皱眉头,师妹牧云裳便想着花样给他端上各色点心。哎!想到此处,他眼里泪光闪动,耸了耸鼻尖,刻意控制下情绪,而肚子又极为配合地发出几声刺耳的咕咕声。
此时,雪已停!
待北殇从远处把目光收回之际,才感觉到他的双腿已经深陷在雪地里,快及腰部。
这雪虽然表面上看似松软,可在那层薄雪之下全是冰渣。一旦陷入进去,顷刻间便把双腿扎得生疼。
北殇扶住旁边的树干,望向树林外那条不宽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有几排低矮的楼阁,寻思着这个位置应该是这座府邸的后院,或许连着柴房。
柴房!想到这俩字,北殇的眼底就开始发光,数不尽的美食在他眼前晃悠。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用力晃晃身子,从积雪中爬出半截大腿。又晃了晃埋在雪地里那麻木刺痛的小腿,然后双手紧抱树干,才得以撑起上半身。
北殇仰起头,咬紧牙关,眼角渗出的泪花儿被这寒气逼得快成了霜花。他耗尽吃奶的劲儿才把冻僵的小腿从积雪里挣扎出来。剧痛让他眉头紧蹙,大口的喘着粗气,热气一点点从他开裂的嘴角飘出。
这雪,又毒又晃眼!
北殇拖着两条刺痛的腿,艰难地往对面那扇小门爬去。好不容易爬到门口,却发现屋门紧闭,便抬手敲门。
敲了半天,毫无动静,难不成连奴仆都睡得这么香甜。又继续敲了半晌,还是没有回应。
此时,如何进去?可是个难题,不能砸门,动静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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