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我开口,皇帝老先说:“洛太傅一事,牵扯了国之根本,不可冒然而为。”
我张了张嘴,话锋一转,问:“什么根本?”
皇帝老抬眸看过来,借着桌上莹莹烛火,竟生出几分了柔和之色,加之眸深似海,泛着亮光,我便看的有些失神,他道:“洛才人擅闯天禄阁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洛太傅一心要匡扶正义,欲铲除朝中梁煜门生及党派,这场政事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是生出了转机。”
前半段听得朦胧,唯有那转机二字入了天听,我赤脚站于桌旁,欣喜问道:“依照皇上此言,若是今日此事有了转机,洛太傅便仍是无罪之身,洛才人亦是,一切烦扰又重归于之前的宁静?”
皇帝老抬眸浅笑:“自然!”
而后长臂伸来,圈人入怀,宽厚的手中暖了我的冰凉脚,赋予耳旁轻语:“你若是想要做成的事,我自会先你一步代为完成了。”
借着此情此景,我知道那颗心动了。
本已没心之人却动了心,想看清这帝王心。
忆起前不久他曾对我说过的那话,若遣散了三宫六院为佳人,可否换得相守看尽尘世之美。
可如今我只想问他一句,若有一日江山已毁君王不在,你又可愿隐入那青山绿水中,一同做对闲云野鹤的眷侣,不问世事。
交颈而卧,我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背着身看不出表情,只晓得心中必然也同我一般欢喜,缓缓才说:“若真有那一天,我愿避弃所有陪你隐入良田。”
时至第二日一早后宫传出栾溪侍寝重夺圣恩,却无人可知那一夜里皇帝老同我在晚晴坞。只此事惊动了皇后,抬手翻开昨夜起居注,明明该是仲灵侍寝却摇身一变成了洛才人,当真视她这个东宫正主于无物,两名妖女祸乱了整座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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