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燕夙修突然觉得两人好像有点见不得人似地偷偷摸摸的,莫名的不满间,又同时生出一种矛盾的……微妙窃喜感。
“在红楼的时候,我们做过一场交易,你没忘记吧?”云朵抬手揉了揉眉心,身子略有疲乏的,懒懒的靠在了门上。
“怎么可能忘!”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就令燕夙修火冒三丈,气的他差点就扔了手里的衣服。
他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屡屡不要报酬,不求回报的帮这个没良心的死女人。
可她倒好,见他有难,不出手相助便罢,还把他晾在那该死的铁笼里半天,她倒是独自一旁潇洒快活的看戏,最后把他逼的无路可走,她却跳出来趁机敲他竹杠——
内容更是卑鄙到了极点,居然让他无条件答应她一个要求,只要她哪天提出来,他就必须做到!
当时真是迫于无奈,他才不得不恼羞成怒的答应了,后来仔细一想,万一她提出的要求相当的无理取闹,说不定还会损害他的利益或是人生安全,那要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燕夙修不由警惕起来,双眸锐利的看向了殿门外的方向,“你什么意思。”
云朵是听出来他问话里的防备之意,不由好笑,“太子殿下就放心吧,我要提的要求,既不会伤天害理,也不会让殿下你去损人不利己。”
“鬼才相信你。”燕夙修一想起上次就为给他擦药,她就和孟非离那个蠢货交易了他的字帖,结果把他成功拉下水,成了薄云惜和老八促成好事的媒介,到现在都还忍不住感到恶寒。
恶寒这个女人的城府太可怕,哪怕只是一个小事,她都能出乎你之所料的给你搞大!
对于燕夙修把自己想成了十恶不赦之徒的回答,云朵表示很无奈的耸了耸肩,“亲,你就相信人家一次行不行?真的,这次真的没有任何目的,所以我希望殿下你,一定要尽全力帮我,嗯?”
“咳。”燕夙修对云朵亲昵的那个亲的称呼,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脸,干咳一声,语气不自觉的软了几分,“到底是什么事。”
记忆里,只有她威胁别人,构陷别人的份,还真没有求人的时候,令他着实越发的好奇起来。
“我要找一个人。”云朵收了笑,神情严肃起来,“江湖人称鬼手,医毒双绝的毒医,魇。”
殿内正在穿衣的燕夙修,手上动作一顿。
他任由衣服卡在了上身,面色有些不自然,眼神略有闪烁,“你……找他做什么。”
云朵苦笑,端正了身姿,将懒散的身子从门板上起开,“实不相瞒,我弟弟笙寒被薄云惜下了一种奇毒,连京城里最好的大夫都勘验不出来,就更别说解了。”
本还以为薄云惜炼毒也就那些下-三-滥的能耐,但她却没想到,薄云惜居然会炼出这般厉害的毒药!
轻敌的滋味,她现在可算是尝了个彻底。
“这么说,你找鬼手,是为了你那个小白脸弟弟?”燕夙修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去,“难得这么重要的机会,你这么久都不肯提出条件,现在却为了他,这么轻易就要用掉。看来……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要呐。”
“自然。”听燕夙修那般称呼笙寒,云朵真是哭笑不得,同时,又对自己那个弟弟,更生了几分怜惜。
是啊,那么瘦,那么纤细,那么孱弱的男孩儿,现在却因为她,而遭受着无法想象的毒药折磨……
“本宫不答应这个交易!”啪的一声,燕夙修将刚穿上一半的衣袍脱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云朵一愣,“为什么?”
“没空!”又将落地镜子踹翻,燕夙修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艹……”云朵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深吸一口气,神情冷峻的冷哼一声,“别怪我没提醒太子殿下,我这是无条件的交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真搞不懂了,刚才还算是相谈甚欢,这死男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简直比女人还难搞!
燕夙修也环起双臂,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口头交易,没字据,没人证,没物证,本宫能考虑考虑都不错了,还想让本宫真的执行,你以为你是谁啊,薄云朵。”
云朵一听燕夙修这阴阳怪气儿的傲娇口气,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撸袖子,抬脚就要往殿门上踹,“靠,看我这暴脾气——”
“诶诶——”正来送点心的孟非离,老远就听到了两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的对话开始吵了起来,而走近一看,发现正要踹门的云朵,这一瞅就是马上就要开打的架势。
他连忙跑上去阻止,“云姑娘息怒,息怒啊云姑娘!”
“哼,你们太子居然敢跟本姑娘耍无赖,叫姑奶奶我怎么息怒?”云朵冰凉凉的瞥了孟非离一眼,继续抬脚踹门。
“且慢!”孟非离抹汗,敢情这是自家主子要和无赖的小祖宗比拼谁更无赖,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干笑两声,孟非离赶紧凑到了云朵的身侧,压低了声音,“云姑娘,奴才保证,我们殿下一定会本分做人的。”
两大无赖要真闹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也只有他这个尽职尽责的大总管,出来当这个平息战火的和事佬了。
云朵抬起的脚一顿,挑高了眉梢,斜睨孟非离,“你在开玩笑?”
“不敢。”向来对事对人都不苟言笑的孟非离,唯独对云朵,那是从未有过的讨好嘴脸。
“知道就好。”盯了孟非离几秒,云朵见孟非离虽然有点狗腿的意味,但明显不像是在开玩笑。
而且她这些日子在薄家的作为,再没有人比燕夙修和他这个狗腿子奴才孟非离更清楚的了。
既然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主,量他孟非离一个奴才也不敢跟她玩笑。
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位薄四小姐的狂妄,孟非离已经早已习以为常,点头哈腰着,忙推门进了的寝殿。
听到开门的声音,坐在地上的一堆衣服中的燕夙修连忙转头看了过去。
见来人是自己的狗腿子,他顿时就更不高兴了,眼神还有些杀气腾腾起来,“死奴才,这死女人来了,都不通报本宫一声,害本宫出了那么大的丑!本宫还没找你秋后算账,哼,现在你倒是胆大包天的自己送上门来了,可真是好极了——”
说着,燕夙修屈起小指在唇上一吹,一声清脆的唿哨响起。
只见凌乱的睡榻上枕头下,一条碧青的小蛇钻了出来,然后用猩红的双眼,虎视眈眈的望着孟非离。
已经深受那小蛇多次荼毒的孟非离见状,顿时就是一个哆嗦,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奴才确实已经让小太-监通报给了殿下,难道殿下您都忘了么?”
经孟非离这样一提,燕夙修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微微眯起了双眼,“小太-监……”
默念几遍之后,燕夙修这才猛然想起,刚才在亭子里,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小太-监通报了什么来着。
只是那时候他正在和大白谈天说地,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
孟非离见没了动静,便悄悄抬眼去看,见自家主子正一脸恍然的思索着什么的样子,知道健忘的自家主子终于想起来了。
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气,开始表明自己的来意,“殿下,您刚才与云姑娘之间的对话,属下略有耳闻,所以……属下想给殿下出个主意。”
外面等的有些无聊的云朵,现在只能百无聊赖的仰望长廊外的天空,见太阳已是挂在正中,显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也不知道笙寒现在……到底好些了没有。”她感到十分的担忧。
“什么——”
一直挺安静的殿内,突然爆出一声惊叫。
云朵听出那是燕夙修的声音,不由回转了身,看着重新紧闭上的殿门,叹了口气,也有些不明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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